匠器崛起 服务生活之美 丰富佛山陶内涵
“这是铁壶吗?”南风古灶陶意里工作室,一位来自东北的游客,拿起一只壶细细把玩。“这是一只陶壶,高岭土高温煅烧后釉面呈现出的铁的质感。”工作室主理人曾颖达回答。“这是你们佛山的特色?是从外面那座龙窑里烧制出来的吗?”顾客紧追不舍地问。
在熙熙攘攘的游客中,总有有心的人像这样不断详细的询问。很多时候,他们会在陶艺家的指导下,花上几百元选上一只可心的壶或者带走一只柴烧主人杯,亦或是选上一个陶瓷手机支架、挂件、果盘等等。像这样,不知不觉中,多元化、个性化的陶瓷器皿渐渐成了到佛山游玩时可以带得走的、有一定地域象征性的手信。
在南国陶都,千年来佛山陶服务人们生活的本质不会变。当今天的人们在追求慢生活、体现个性气质之时,器皿在佛山产区日渐崛起并进入当代人的生活,成为水到渠成的现象。
南方日报记者 阎锋
新逻辑 喜欢才买的消费迭代
曾颖达来佛山的时间并不算长,毕业于景德镇陶瓷学院的他,在景德镇发展多年,携家眷来到佛山。10月5日上午,熙熙攘攘的南风古灶十字巷口的几间小店里,挤满了游客。走进陶意里工作室,一家五口人的游客中,男主人为母亲、妻子和女儿精心挑选了三条陶瓷手链。而一位女士则一眼看中了用陶瓷透明釉制作而成的耳钉。这些小物件价格不高,便于携带,尤其是有特色、有装饰使用功能的,在这些陶瓷工作室里出货是很快的。
有心的游客则会在店铺里停留的时间更长,对柴烧陶瓷杯、柴烧壶等器皿仔细把玩,并不断询问相关情况。在陶意里工作室,面对游客们的提问:“这只壶是铁壶吗?”“这个特别在哪里?”曾颖达都会一一回复,很多时候,当得到“其实是陶壶”的答案后,游客们都会惊讶不已地继续询问,为何佛山能够做出这种材质的视觉效果来。
“其实来佛山转一圈,带走一只陶壶是很不错的选择,所谓‘一壶一世界’;当然也可以选一个有特色的主人杯,也正应了‘一杯一菩提’。”面对一位饶有兴趣的东北游客,曾颖达细细解释:“你看,这是柴烧窑的木柴燃烧时扬起的灰烬,草木灰会在胚体上自然落灰,在1300℃的高温作用下,釉面的层次感就出来了,这也让柴烧杯的最终烧成效果难以预料,也因此可以保证每一个杯盏都是独一无二的。”在景德镇与佛山两地的创业发展经验,让曾颖达对两个产区泥釉火的特性有了不同的理解。
在佛山走上一圈,能够带走点什么特别凸显佛山特色的手信,一直以来是一道选择题。为外界所熟知的是佛山建筑陶瓷和石湾公仔,作为艺术品的石湾公仔,价格动辄数万元、数十万元,多以栩栩如生的文人雅士、儒释道、动物陶塑见长。从大师创作室一出来就会被追随者置于收藏室的距离之下,而普罗大众还是望而却步的。
“这是背火面,这是受火面,这里有火焰的痕迹。”对于有心倾听的顾客,曾颖达会带着客人细细对比欣赏瓷器和柴烧陶器的美,他甚至还会把那些烧坏的样本拿给客人来看,“你看冰裂纹、雪花落灰、过火的痕迹,看起来都很美,但偏偏被过高的温度冲开了局部,有了瑕疵。”
在类似这种交谈中,不难发现,“喜欢才买”成为新时期消费主体的新逻辑。有一定的审美认知,有一定的文化修养,对于文创艺术品,是基于真正的喜欢才购买,并且买回去,是能够摆放在日常家居空间里或者每天能够把玩使用,成为今天来佛山游玩淘宝的顾客在选购时呈现出的新的群体特征和消费特征。
而在南风古灶后门马槽瀑布一侧,徐华章的“华章吉器”工作室里,客人进来,就更需要时间和耐心来慢慢淘宝了。徐华章是江西人,从广州美院陶艺系毕业后,他和妻子选择在佛山发展。从进入陶艺领域至今,已经历经十个春秋的沉淀,他说,自己对于陶艺的理解一直在变化。
徐华章的柴烧壶,尤其注重器型线条的气势,每一阶段的创作都融入这个阶段新的理解和创意。事实上,他对于柴烧的理解,最初来源于大学专业课上老师对柴窑图片的解释。第一次体验柴窑烧制作品,是在2013年的秋天。学校组织在佛山开始实习课程,在500年窑火不熄的南风古灶,他拥有了陶艺生涯中的第一件柴烧作品。“回眸当时,技艺并不如人意,但是看到柴烧的特殊效果,内心真的是激动了很久。尤其是参加南风古灶的创意市集,第一次面对市场,这些都对我后来的职业生涯有很大的鼓励。”
像徐华章这样,近20年来,南风古灶的魅力、佛山与广州美院等高等院校的结缘,吸引了一批又一批高校毕业生来到佛山,扎根佛山。在美学理论知识的基础上,他们试图重新发掘石湾陶塑服务生活、引领生活的力量。沉浸在石湾产区,他们既深爱传统、钻研传统、回到传统,也爱跨界观察陶艺产业在“迭代”“部落化生存”“极简风”等时代关键词下的新风口。他们既积极参加各类工艺美术展,也能登上全国美展并拿下陶艺创作奖项,既以实体的工作室创作、品茶、交友,也可以跨越地域的限制,快递包邮来“圈粉”。
虹吸力 柴烧古灶界的青年人
“瓷壶真的很细腻精美,很惹人爱,你们佛山的陶壶究竟怎样去欣赏?”面对客人的疑问,徐华章会这样概括道。“瓷壶是一看好美,而陶则是越看越美。”
事实上,细腻的瓷壶是年轻人最容易接近的。而佛山的陶泥之美,它的粗犷、朴拙、原生态,是持壶人一定要经过岁月的沉淀才能够欣赏的美,在功能气质上,陶壶经过高温以后仍旧留有气孔,收缩性较好,更适合养。
陶瓷器皿作为相对更贴近当代人生活的艺术品,这种素雅而古朴的美,是需要一定时间的沉淀和年龄的增长才能够欣赏的。一切美的艺术形式归根结底其实就是线条之美。而看似简单的线条,却又是最难把握的。线条之美就直接反映在器物的器型上。从学院来到佛山的这些年轻陶艺家,在这个领域不断地沉淀和坚持,而这种坚持的方向,其实是看似简单却又是最难的。
广东石湾陶瓷博物馆理论部主任纪文瑾认为,这些从高等院校来到佛山产区的陶艺家,选择的是一条并不简单的路,相反,可能是一条更难的路。
“前期真的是交了很多学费。在研究泥、柴、氧化、还原等不同材料和化学变化的因素的过程中,经历了不少的失败。但正是在一次次的挫败中,不断地完善各种工艺和柴烧的特殊要求,这是一种历练,更是一种不断完善自身的过程。”徐华章这样记录自己的经历。“柴烧带给我入窑一色,出窑万彩的惊喜,求之不得又恐千疮百孔的那种累……但这一切都是人生的重要组成部分,我会一直走下去。”
在江西景德镇,从事陶瓷行业入行的门槛更加大众化,初学者在市场上走上一圈,就可以买到陶瓷所需要的几乎所有材料,烧窑则有公共窑炉、创意集市的公共平台。但是在佛山这个相对隐秘、更讲究师徒传承式的圈子里,外来人进来并不那么容易,哪里可以买泥、哪里可以搭烧,甚至在佛山找到的技术师傅的成本等,都比景德镇要高。一个细节是,小到烧制茶壶时小纽扣大小的颗颗支钉,都要陶艺家自己来动手制作。
但这并不影响他们孜孜以求探索的热情。在华章工作室的一个角落里,不起眼的位置上摆放着一些碎瓷片。这些是徐华章在景德镇七里窑捡到的一些古瓷片。尽管这些瓷片蒙尘而残缺,但是对于揣摩器皿的发展流变非常有价值。徐华章会对有心了解的客人讲解这些器皿价值。他会拿起这些旧古瓷,从胚体由厚而薄的孤独以及残存的部分,来推断和还原其完整的器型。
“青白色的釉,简约的器型,这些宋代古瓷片的完整器型会出现在脑子里。你看,像这样的盏,在古代绘画中就经常出现,水浒人物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用的大概就是这样的器皿了。当然了,在现代社会生活中,这样的器皿也在随着我们的生活需要进行微调。”听到这些来龙去脉,客人会心点头。
在南风古灶景区后,半山烟云工作室的手捏壶,正为越来越多的人所喜爱。主理人刘德志2013年在佛山丹灶建立了自己的第一座柴窑。在提起自己的创作感悟时,他写道:做陶久了,光阴会变得很慢。慢到你觉得能把她抓在手里、挂在墙上、留在自己做得杯子里。
“我开始思考,自己做这样一件事情究竟有什么意义?其实柴烧并不代表先进的生产力,尤其是为了效果,自己去挖土陶洗泥料、烧制草木灰、调配釉料、手工制器、柴烧成型,在工业文明高度发达的今天,已然是标本般的存在了。”他在不断地思辨,身在这样一座工业城市里,世界真的需要我们吗?而他的答案是:“我想是的,正是因为我们被工业文明所包围,被时间信息碎片所充斥,被标准审美所裹挟,被快捷生活所压迫,我们需要慢去对抗快,需要质朴去对抗精致,需要温度去对抗冰冷,需要手工制作去对抗工业标准。”
器皿背后 “生活之美”注入佛山陶
陶瓷器皿所代表的生活化与民间性,正是石湾陶千年以来一直所强调的基调,服务生活、紧随时代、引领审美,恰恰是石湾陶这种非物质文化遗产一直以来的“存在感”与生命力的所在。
佛山500年窑火不熄的柴烧龙窑,在大工业时代不断释放出对艺术家尤其是青年陶艺家的虹吸效应。对于柴烧,陶艺家叶文这样评价道,在人们的内心深处,都有着回归自然的渴望。因为人本来就是来自于自然。柴、火、燃烧、泥土这些本来就是大自然中最普遍、与我们最亲近的东西。“柴烧陶所呈现的肌理与色泽,是最初大自然的印象。艺术家所追求的是从自然与人的对话中,找到足以呼唤心灵回归的方式。火痕、落灰、过程,所代表的是走回大自然的情怀,这是没有任何其他素材可以取代的。”
“日本急须壶的壶盖是松松的,在品茶过程当中,器皿会引导我们心态上不要着急,更不要一下子倒扣过来,壶盖会松,茶叶渣会堵到出水球孔。像这样的细节还有很多,这是一个地方人们的生活节奏、品茶方式的体现。茶道当中蕴藏的做人做事的道理,其实都在这里。”徐华章说。
生活器皿与做人做事的道理相互连通,而这背后无疑是当代人生活方式的折射。值得玩味的是,2020石湾杯青年陶瓷大赛,就选择以“生活之美”为主题,把陶瓷生活器皿作为创作内容,作品可以是餐具、花器、茶具、香器、文房用具、陈设摆件等形式。
石湾陶瓷博物馆表示,生活之美的主题,其实是倡导将审美融入生活,融合到人们“用”的范畴与领域。尤其在今年发生新冠肺炎疫情的背景下,强化艺术与生活的联系,展现当代青年陶艺家对美好生活的理解与表达,更具有现实意义。参赛者来自全国29个省、市、自治区。中国美术学院、景德镇陶瓷大学、广州美术学院、南京艺术学院等等都是参赛者较为集中的所在院校。大赛还吸引了来自韩国首尔的国际友人报名参赛。
青年陶艺家赵淋凭借作品《拥梦》刚刚拿到了2020石湾杯的一等奖。一直以来,他都会强调这样一个艺术观点,陶艺作品是能够真正从精神层面影响人们日常的作品。因为人们生活在具体的空间里,陶瓷艺术品与生活发生联系,与当下发生联系,这是艺术作品生命力的来源。
“我觉得来佛山淘柴烧杯,价格是相对贵一些。但是相比网络平台那种整套的茶具,我们其实很享受在佛山实体店里淘的这个过程。”在国庆假期,一位钟爱茶艺的女游客这样告诉记者。在当代人快节奏的工作生活中,越来越多的人希望脚步慢下来,有时间倾听自己内心的声音。在追求慢生活、个性化生活的过程中,也有越来越多的人乐意接近陶瓷,体会这种泥、釉、火微妙平衡与完美融合的天作之合。因为,为了成就一件完美的陶瓷,制作过程需要等,等泥干,等火旺,等陶凉,急不得,也慢不得,就像人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在跟陶瓷的交流中,越来越多的人在感受不与时间较劲、与时间融合、与火候相适的道理。
-观察眼
从手艺人看佛山
重新审视手艺与一座工业城市的意义
“中国历史上的珠三角,一直是被排斥在主流意识之外的‘国家郊区’,直至成为改革开放的‘实验田’。就像在古老的土壤中成功培植的未来主义样品,早已开花结果。”广州美院学者刘庆元这样写道。
一个值得注意的现象是,要在佛山找到艺术品一条街、艺术家一条村,是不太可能的事。艺术家创作的地方,大都散落在旧工厂、旧村居里。这些地方往往不是静谧的世外桃源,相反货车进进出出,工厂加工切割的机器声也会此起彼伏。但就是在工业文明的包围下,佛山以陶艺为代表的手艺人,内心却是静谧的、倔强的,他们背后的佛山手工业是如此的勃兴,为我们带来了重新审视这座工业城市的精神气质提供了绝好的观察点。
10月11日下午,广州美院副教授谭红宇执导的纪录片《师傅》,在佛山金马剧院展映。这部纪录片把镜头对准了佛山艺术家曾力、曾鹏兄弟,在2016年获第十届法国国际工艺电影节“文化遗产奖”,从师傅个人出发,家庭、地域、国家多个维度多个层面的叙事张力满满。导演、制片、摄影谭红宇与片子的主角之一曾鹏师傅,还与佛山观众进行了交流分享。让人无法忽视的是,这部片子里的佛山。国内外专家在点评纪录片《师傅》时,都会观照到诞生这种手艺人的地方土壤,那就是佛山这座城市与手艺传承的关系。
“这部纪录片向我们呈现了这样一群人:他们依托着自己对家庭、社会和信仰的多重价值观,依托着自己挚爱的事业和对自身身份的清晰认识,不仅仅止步于生存,而是竭力去追求转变与创新。”法国专家工业社会学家、电影艺术家、法国国家科研中心荣誉研究主席贝昂纳·戛纳认为,谭红宇执导的这部纪录片,跟进记录了中国广东(石湾)两位陶艺师傅半个世纪以来的社会与艺术历程。
他说,这部片子展现了广东佛山地区不仅紧紧跟上了中国历史的发展步伐,而且为它在艺术与文化上的真正新生作出了贡献,足以令其在广东诸多地区闻名遐迩的经济发展传奇之中脱颖而出。这部纪录片让我们看到艺术家的行动是如何深深扎根于地区的传统,并有力地参与到其社会与道德风尚的建设之中。这部电影的重要性超越了它的标题,在卓越的见证之外,直指这个地方和这些家庭的核心深处。
“这部纪录片跟拍了前后五年时间,最终剪辑了一年半,并定名为《师傅》。”谭红宇表示。而事实上酝酿拍摄这部纪录片的想法,其实在谭红宇的心中埋藏了超过35年。镜头里的主角曾力、曾鹏两位师傅,分别出生于1950年和1953年,他们在1956年随父亲曾良来到石湾。目前,《传统在今天——曾力曾鹏作品展》正在广东石湾陶瓷博物馆展出,这也是他们从艺超过40年后首次回到出发的原点佛山石湾,以展览的形式致敬前辈、致敬传统。
在中国南方,“师傅”是行业中对高手和师长的尊称,要获得这个称谓,往往需要数十年的修炼与低头潜行。师傅们谦虚地向民间求知,从不怀疑传统技术的生生不息。“师傅就像人们心中的灯塔,师傅是有心法的,能给人们以精神支持的。还记得《功夫熊猫》中那声响亮的‘师傅’吧,‘师傅’二字精神性的表达是很接地气的,是为大众所接受的。所以这部纪录片英文版的译名没有用Masters,而是用了SHIFUS。”谭红宇告诉记者。
在影片当中,成长于陶都石湾的曾力、曾鹏兄弟,平和地讲述了他们自己的父辈师傅们,跟随父亲接受佛山民间艺术的熏陶、跟随吴灶生师傅采泥配釉的点点滴滴等,纪录片既呈现了他们的创作场景,也还原了他们目前的生活状态,他们的家庭、圈子、他们的生活节奏、他们的信仰。在纪录片当中,曾力、曾鹏尽管自称自己是民间艺人,但很明显,他们成长的土壤、生活方式与创作节奏,呈现出传统文人、民间匠人与艺术家高度融合的气质。
他们的生活中,犬吠、锦鲤、孩童、古琴、粤剧、龙舟、婚礼、祭拜仪式、岭南传统建筑等地域文化生活中那些看似常见却又融入到艺术家骨子里的文化元素,频频出现,而这样的艺术家与他们所在的地域佛山的关系,是艺评人所屡屡提到的。
刘庆元这样评论说,陶艺文化采集者谭红宇,以影像的方式来记录两位陶艺家曾力、曾鹏兄弟的日常工作与生活。或许,了解一个人的日常总比只是观看美术馆展台上的作品更具质感和想象力。影像的时间跨度和线性逻辑特点无疑增强了大众对“手艺人”的深度认知,并以此搭建和分享一位陶艺家“信手拈来”的时间密码。
在《师傅》中,我们可以看到天真、质朴的陶艺家如何以个人的方法论回应文化产业的宏大模式;如何以相对独立、创造性的智性力量回应宏大的世俗工艺美术制品厂、工业化园林奇观和序列式审美体系。这种回应不是回击,也不是抗争,而是丰富和活力。它更多是以智力的活泼性和游移性来充实、激活我们对周遭事物的感知与体察。
刘庆元认为,遍布珠三角区域的显要的经济高地、世界工厂、地产楼盘与隐秘的村落、祠堂、河涌交织在一起;现代都市节奏与平实的岭南生活态度相互融合;这种独特的地域(文化)模式对身处此地的陶艺家曾力、曾鹏兄弟的创作提供了丰富的给养。面对这个并不那么平静的世界,手持摄像机的人谭红宇,以“不受委托的工作方式”寻觅手艺人的自我属性,从历史的社会土壤里,重新翻、掘、找、耙出一种个人的土地意识、造物精神。
来源:http://www.chinaqw.com/qx/2020/10-15/272812.s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