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根,《公牛研究》,1991
1909年,弗朗西斯·培根(Francis Bacon)出生于爱尔兰,他是20世纪最重要的画家之一,也是育马者之子。16岁时,他被父亲驱逐出保守家庭。此后,漂泊在柏林和巴黎,然后在伦敦定居,他的生活也与20世纪的诸多重要事件平行。1985年,工作室中的培根。 摄影:简·鲍恩(Jane Bown)
展览的策展人迈克尔·佩皮亚特(Michael Peppiatt),是培根的好友兼传记作者。1963年,21岁的佩皮亚遇到了享乐主义者培根,他们成为忘年之交,在某些时候佩皮亚特几乎替代了儿子的角色。在佩皮亚特的印象中,培根曾去南非旅行观察野外的动物;他的工作室里摆满了野生动物书籍,并不时提及19世纪摄影师埃德沃德·迈布里奇(Eadweard J. Muybridge,1830-1904)所拍摄的运动中的人和动物的照片。培根,《对狒狒的研究》,1953
预示着死亡的“公牛”培根,《公牛研究No. 1》, 1969年
当完成《公牛研究》时,培根已经82岁了。尽管他的一生放荡不羁,但此时培根知道末日正在追赶他,他快死了。“饮酒、哮喘,培根做了很多治疗,他早已不以为然,他从来不需要同情,他讨厌医院……他知道自己的时间到了。除了离世前一年,他看上去总是比实际年龄年轻。”马丁·哈里森说。培根,《头部1》, 1947-1948年
“培根试图找到人类的本能。”佩皮亚特说,“他想了解生命、死亡、恐惧和愤怒。 我认为他从动物中获得很多关于人性的知识。”培根也陆续创作了艺术史上一些在心理上最残酷的画作。即将展出的作品还将包括借展自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的《头部1》(Head 1),这件作品源于黑猩猩的照片,他将人类的形态简化为带着毒牙的咆哮形象。还将有两幅《头部》(又名《尖叫的教皇》)的肖像,这些作品的灵感来自委拉斯开兹 (Diego Velázquez)的教皇诺森十世像 (Portrait of Innocent X),画面中宗教的神圣力量被笼中动物的无助代替。培根,《头部5》, 1949年
在佩皮亚特看来,现在是举办培根展的好时机,他的艺术具有超凡的先见之明。 “显然,他对疾病一无所知,但是他对人类的孤独感却非常深刻。如同他作品带有的强烈地孤立感,人们被隔离在封闭的空间中。”培根,《房间里的三个人物》,1964年(非展品)
对于“来自地狱的可塑性”的描述,或许马上可以对应上培根创作于1964年的巨幅三联画《房间里的三个人物》(Three Figures in a Room),这件作品也似乎可以填补人的噩梦。左边一幅一个男子背对画外、赤裸地坐在马桶上。他似乎只通过一条橙蓝色的、从皮肤刺出的椎骨线支撑,并努力地抑制着肌肉散布,男人的臀部就像白色马桶上的塞子一样适合。1973年培根三联画细节,重现1964年《房间里的三个人物》(非展品)
1971年这场热门回顾展的首批观众,并不知道这这幅7年前的作品与培根的个人情感和痛楚有多么不寻常的联系。画中人是乔治·戴尔(George Dyer)是艺术家的情人,但在展览开幕前两日(1971年10月24日),酒店的工作人员在马桶上发现死于药物过量的戴尔尸体。培根1971年三联画《纪念乔治·代尔》的右图(非展品)
近半个世纪后,今年年初刚在巴黎蓬皮杜艺术中心落下帷幕的“弗朗西斯·培根:书和绘画”则从培根与巴黎的角度,解构培根涉及希腊的悲剧和现代哲学的绘画作品。由T·S·艾略特的《斯威尼·阿冈尼司帝斯》启发而完成的三联画(“弗朗西斯·培根:书和绘画”展品)
巴黎的前卫传统可以追溯到19世纪的诗人波德莱尔(Charles Baudelaire)和亚瑟·兰波(Arthur Rimbaud)。20世纪50年代,培根在英国声名大噪,此时的英国处于一个完全不同的环境下。与挚友卢西恩·弗洛伊德一样,培根擅长以肖像画来吸引英国人的品味,这些肖像画无论多么激进,都能被持怀疑态度的战后英国观众所看懂,因此比美国抽象画更容易被接受。但在巴黎,他艺术真正的现代性被无拘无束地释放。培根,《以受难为题的三张习作》 1944, 1988
培根被艺术史看到大约在1944年,那一年他画出《以受难为题的三张习作》,而到了1960年代,他身后有一串“尖叫的教皇”,他很富有,却把挣来的钱花在为苏豪区的朋友准备香槟和海鲜大餐,自己依旧把伦敦肯辛顿的一间小卧室作为画室。1980年,培根在南肯辛顿的工作室中
培根的作品,虽有对委拉斯开兹、米开朗基罗等人作品的借鉴,但却与扭曲的画面融合,他说自己过着“镀金的阴沟生活”,在奢侈和肮脏之间徘徊。他的画作亦是如此,他在画布上呼应早期的大师们,却又总将细节与微妙的纹理颜色混合在一起。在巴黎大皇宫,他努力追求伟大,决心在高雅艺术的万神殿中占有一席之地。他可能和许多著名艺术家跨时代对话,但在世艺术家中,他真正想与之相比的只有毕加索。培根,《头部研究》
超现实主义作家米歇尔·莱里斯是培根在巴黎的支持者,也是展览目录上的重要文章的作者,同时他还是毕加索的密友。据莱里斯说,这两位艺术家之间有明显的联系。毕加索1936年的一幅油画《沉睡的裸体女人》曾经属于莱里斯,这幅画揭示了毕加索与培根在艺术理念上的相似性,毕加索随意扭曲女性的结构,更像是纯粹感性的涂鸦。培根对乔治·戴尔的表达也是如此。培根,《说谎》,1969
培根希望自己成为毕加索以后最有远见的画家,他不会让一场私人悲剧破坏这一点。当戴尔被发现死亡时,培根的朋友和法国当局一起为他的自杀保密。直到2016年前,培根的传记作家们都在重复这个虚构故事:培根在开幕式当天才得知死讯。事实上,在此前36个小时里,培根试图冷静的思考,如何让自己的展览和艺术事业不受影响。培根,《猫头鹰》,1956年
注:本文编译自《卫报》艺术记者马克·布朗《培根“难以置信”公牛作品将首次在英国露面》、艺评人乔纳森·琼斯《死在马桶上:差点让培根葬身海底的巴黎大展》,以及伦敦皇家艺术研究院网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