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斯语课》海报
《波斯语课》改编自已九十高寿的德国著名编剧沃尔夫冈·科尔哈泽(Wolfgang Kohlhaase)所著的短篇小说,故事本身受到真实事件启发,由乌克兰出生的导演瓦迪姆·佩尔曼(Vadim Perelman)搬上银幕。《波斯语课》剧照
影片所呈现的那段人间奇事发生在“二战”时期法国的一所集中营内,一个声称自己是波斯血统并非犹太人的比利时青年逃过一劫,原因在于负责集中营饮食的德国军官科赫一心想学习波斯语。事实上,自称雷扎的青年其实一句波斯语也不会说,为了活下去,他绞尽脑汁,决定自行创造一种全新的“语言”来冒充波斯语。《波斯语课》剧照
相信很多看了《波斯语课》的剧情梗概,乃至看过影片本身的人,都会联想到罗曼·波兰斯基执导的《钢琴家》。但这其实是两部很不一样的电影。在《钢琴家》中,主人公与纳粹军官的关系是基于艺术共鸣上的灵魂知己。而在《波斯语课》中,雷扎和科赫两人关系的本质还是把对方当成工具。《波斯语课》片场照,导演瓦迪姆·佩尔曼(左)与主演纳威尔·佩雷兹·毕斯卡亚特
《波斯语课》最妙的一笔在于雷扎的“造词法”。为了不至于在科赫面前露馅,他将集中营里犹太人的姓氏与名字拆开,作为他自创的波斯语单词的读法,并以德语注音,教给科赫。一个个平凡的犹太姓氏与名字,成了“树”“肉”“汤勺”“桌子”……如此一来,单词代表的实物与犹太人的名或姓形成对应关系,也就是语言学上的所指与能指结合,构成了语义。《波斯语课》剧照
戈达尔在3D电影《再见语言》里,以所指与能指的间离性,证明语言是虚妄的。而《波斯语课》则反其道而行之。在纳粹眼中,犹太人毫无存在价值,可以被轻易消灭,如同语言里的能指可以随意改变。但通过雷扎自创的单词,他们在集中营里重新获得价值。就好像影片结尾,纳粹将犹太人的名册烧毁,试图彻底抹去他们的存在,但因为他们留在了雷扎的记忆中,因此有了超越姓名本身的意义,也证明了语言是比枪弹更有力量的武器。《波斯语课》剧照
除了科赫与雷扎的相处外,影片也在男男女女的纳粹士兵及军官身上着墨不少。虽然对于他们的刻画并没有太深入,但不难看出他们身上普遍具有的汉娜·阿伦特所谓的“平庸之恶”。一方面,他们如同普通人一样,承受着思乡之苦,渴望着爱情的滋润;另一方面,被纳粹的体制与思想所裹挟的他们面对犹太人,可以毫不犹豫地开枪,没有半点怜悯之心。《波斯语课》剧照
有趣的是,就自我意识的丧失来看,科赫和雷扎倒是平等的。最初,雷扎受求生的终极本能驱使,同样无暇去思考,可以毫不犹豫地否定自己犹太人的身份。对于同类的怜悯之心也好,对于种族的认同也好,原本都是人之为人的立身之本,但在体制与求生欲面前,都能被暂时搁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