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期《见字如面》以“亲历记”为主题,关注普通人在大事件中的经历、感受:侵华日军中的底层士兵在屠杀抢掠同类时的变态快感;亲历火烧圆明园的英军中尉的狂妄炫耀;美国消防员用“死亡之城”来形容长崎被原子弹毁灭这一人间灾难……节目播出后,网友们纷纷表示五封家书带领大家走进了历史最深处,不仅让我们看到了那些不曾知悉的历史细节,也让我们从与宏观叙事完全不同的角度看到了战争的残暴与人性的丑恶。
信件中的历史信息能丰富细节,也能确认真相。我们都知道,日本侵略者在中国烧杀劫掠无恶不作,我们也知道他们至今拒不道歉、甚至否认曾经犯下的罪行。本期《见字如面》用两封侵华日军的家书提醒我们:历史可以被歪曲,但真相绝不会被掩盖。在这两封信中,我们不但可以看到血腥的暴行,还可以看到人性在战争机器裹挟下显露出的丑恶。
第一封信容易令人感到心理和生理上的不适。
1938年3月,一个名叫山田兼次的侵华日军军官给姐姐写了封家书。在信里,他用与亲人聊天的口吻写出了他用日本刀屠杀中国人的残暴:“三月十二日,我们捉到了一个共产党的密探。十三日就趁着月光,把他拖到麦田里,用近松君送给我的一把日本刀,喳地一声将那个人的头砍下来了。我当时就感觉到了用日本刀杀人有一种快感。”
更令人心惊的一个细节是,这位日本兵以平静的语气描述了自己的“快感”后,就迅速和姐姐聊起了其它的家常,没有任何的停顿,仿佛屠杀一个人对他来说是件稀松平常的事。
另一封信来自池田幸一,他是侵华日军中的一名普通士兵。在安徽境内行军时,他给母亲池田照子写了一封家书。信中提到了所谓的“征发”行动:“征发是很有趣味的事情,我去过一次。我们一共五个人,征发回来的东西有鸡、猪、青菜等等,凡是见到的能吃的东西,全都被拿回来了。”
而这两封日军底层士兵的家书之所以能让人感到如此震惊与愤怒,是因为来自个体的叙述往往比宏观描述更能冲击人的内心,它让我们深入到历史的细节当中,从细微之处看到了人性的丑恶。
两封家书中残暴的恶行因为太过细节,很容易引起观者的不适,让人对侵略者的兽行出离愤怒,对曾经罹难的同胞产生更加深切的同情。网友@紫鱼爱吃柠檬评论道:“每次看到那些描写大屠杀场景的文字,就会心里很难受,为什么可以那么残忍,我都不忍心看下去。”网友@北海有鱼表达了相同的观点:“当连杀人都麻木的时候,我们都是地狱的居民。”
英军中尉家书:
烧毁圆明园的大火,我们用了两天的时间点燃
“在北京,我们可以获得任何一个奢华的住宅区。任何数量的谷物都可以在两周之内征收到位。我很高兴自己能成为英法联军中的一员。”这个充满了炫耀、轻慢、得意的信件开头,来自乔治·奥尔古德。他亲历了1860年英法联军从入侵北京、劫掠圆明园到谈判、撤军的全过程,是当时英军的一个中尉,他从中国给自己的母亲写了封信,信中丰富的细节让圆明园的罹劫更加触目惊心。
圆明园遭洗劫的这段历史,是我们熟知的。但是,关于洗劫之后“火烧圆明园”这一行为,则流传着很多版本,众说纷纭。而乔治的信,揭开了一部分史实。他在信中写道,“作为对谋杀我们可怜被俘战友的惩罚,我们烧毁了被叫作圆明园的皇帝夏宫。”
这封看似普通的家书,在无意间为我们展现了一段历史的真实面貌:火烧圆明园并非出于无意,而是蓄意地、有目的地的行为。三千五百人,用整整两天的时间,完成了点火的这个细节,令人尤为震惊。观众对于信中提到的这个细节印象深刻,讨论热烈,纷纷愤怒地留言道:“勿忘国耻。”网友@绿里尹夏写道:“仿佛回顾了国家历史的长河,国耻不能忘。”除了感到耻辱,众多文物被毁也令人扼腕叹息。网友@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啊对此评论道:圆明园毁了太可惜了,不仅是是中国的损失,还是世界的损失。
长崎遭原子弹毁灭亲历者:
我明白“死亡之城”是什么意思了
除了丰富细节,信件也能给我们带来更加微观、可感的角度,来观察某一历史事件。
“我们看到的就是人们在走,只是在走,似乎没有目标。”这是19岁的美军消防员凯思·林奇写给家人的一封信。
在原子弹造成的破坏稍小些的主城区,他看到了令他感慨万千的景象:人们像哭魂野鬼一样,漫无目的地行走。我们从这个细节中可以看到,因为原子弹突如其来的打击,人们已经失去了活着的欲望。
随后,凯思·林奇随队伍来到了原子弹打击的主要地区,他看到了更令他震撼、难以置信的景象,他在给家人的信中写道:现在我知道他们说的“死亡之城”是指什么了。他试图用文字描述自己看到的满目疮痍:长崎变成了一座没有建筑、没有人、没有树,什么都没有的城市。”
我们从这封信中,看到了一个普通的旁观者面对重大历史事件的震惊与挣扎。一方面,眼前地狱般的景象让他对同样是普通人的日本民众产生了同情;但另一方面,他又无法忘记日军对于自己的同胞曾经犯下的累累罪行。这也正是投掷原子弹这一行为至今备受争议的原因,一边是毁掉的城市及被炸死的数万普通日本人,一边是为了减少盟军伤亡,阻止狂热的日本进一步扩大战争。
网友@半月居士有着相同的挣扎,他评论道:“人们对于原子弹的恐惧来源于其对于生命的剥夺能力,即使是仅受辐射波及也只能在痛苦中度过一生。我们同情的是平民,可是是否大洋彼岸是否同情着我们死难的同胞,却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