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陈小翠,(右)顾飞
中国女子书画会
书画艺术之于陈小翠的意义,她本人曾在“中国女子书画会第二届画展”序言中正面阐述过:“补天填海,既力所不能;逐舞听歌,又志所不欲。惟与朋侪论诗读画,则每欣然若有所得。”诗书画于她而言,是慰藉,是生活,也是理想。在赠予友人冯文凤的诗文中,她就曾表达过中兴画史的志向:“中兴画史三千卷,先策峨眉第一勋。”作为一位新时代新女性的代表,女性艺术的表达者与建构者,又是女性书画组织的发起人之一,她对女性艺术的影响自不可小觑。陈小翠,《龙女牧羊》,1963年,上海中国画院藏
上海中国画院所藏的《龙女牧羊》图,经营布置如舞台剧般。几株错节的老树前,龙女与书生一左一右,一前一后。手握书信的龙女略带忧愁,又不失秀逸之气,立于羊群前的高地上,诉说着错嫁之事。书生柳毅两手作揖,侧耳倾听。背景则是大面积的留白,小写意笔法皴染的树石,恰当的场景不仅营造出空灵古雅的气氛,还凸显了人物的精神状态。在《卫夫人像》中,背景的芭蕉树所用笔墨浓重洒脱,淋漓奔放,与前景用笔韧劲工细、精致工整的端庄贤淑的卫夫人形象形成对比,饶有风韵。从这两幅作品中,我们发现陈小翠在人物与背景关系、笔墨技法的处理上,确实得新罗之妙。正如她自己所总结的:“以时人作画,清逸如仙,拟新罗小景白石诗意,尤为美妙。”新罗常用小写意浅绛色的笔法将精致工整、清疏淡雅的人物,与时而用笔精良,时而枯索飞白的树石、小景并置于画面。陈小翠也沿袭此法,常将人物置于庭院之中或花树下,借用不同的简化背景,丰富人物形象,增添画面意趣。陈小翠,《卫夫人像》,1959年,上海中国画院藏
尽管陈小翠的人物画师法古人,然而在技法处理上,融入了一些西画技法。当细细观看她的人物画,不仅会发现在人物眼神、唇部表现上,用了高光画法,还会发现在人物发髻、下颌的处理上,有阴影关系,注重体积处理。如发髻前端用淡墨将青丝细细描摹,而后端用重墨渲染,具有立体的效果。这显然超出了传统意义上的仕女画技法,具有西画的写实之味。而这归于家学渊源,“予年十三,吾父挈之来沪,共译小说。见欧西原本,多有插图,或喜或惊,莫不神态毕肖,窃心好之。暇辄摹写,贴之座左,沾沾自喜,慈父顾而笑之,此为予学人物画之动机。”从中不难发现陈小翠学习人物画的动机,也可知其对西画的人物表现技法多有接触,后吸收、消化融于仕女画人物创作之中。如朵云轩2011年秋拍的一件仕女人物画,画中仙子就是一头西式卷发,披于肩上,与传统绾青丝仙子形象不同。朱文侯、陈小翠,《彩鸾写韵》,1958年,上海中国画院藏
在仕女画题材的创作上,陈小翠除了直接的仕女画题材创作,更是借助题画诗的形式,将画意与诗词相结合,表达仕女题材作品未尽之意,展现女性思想的细腻与变化。如其早期的题画诗较为天真自然,多与少女情怀相关,抒发的是女性的闺情密语与少妇之愁,如:陈小翠,《长鼓舞》,1964年,上海中国画院藏
就仕女题材而言,我们可以窥见陈小翠正是用独有的、多方面的艺术视角,开拓了仕女人物画的题材和境界,为世人呈现了一个多样、立体的新时代女性样本。陈小翠的书画作品散落诸处,不便于开展研究,但幸有其个人诗集、丰富的社会活动记录及家学渊源,让后人尚可有机会重新认识她的艺术生涯与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