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波士顿美术博物馆收藏有一尊来自中国的宋代木雕彩绘水月观音像,这尊观音像有着非常迷人的姿态,以非常随意、放松的“自在坐”示人。馆方档案显示,它购自于日本山中商会。同一时期、同等尺寸的观音像全球可能不超过十尊。波士顿美术博物馆亚洲部主任喻瑜女士和中国艺术部主任白安铃女士将一同为大家介绍这件镇馆之宝背后的故事。
喻瑜女士在武汉出生、长大,她说:“看到自己的家乡因新冠病毒而瘫痪, 我感到非常痛心。欣慰的是,最近这座英雄的城市正从灾难中慢慢复苏。通过保存和展示来自世界各地的文物宝藏,波士顿美术博物馆一直不懈地給艺术大舞台注入新的活力,馆藏中有一尊观音造像,我想它会给你带来平静、慰藉和希望。”
“这尊观音的姿态可以说非常迷人,一改往常那种严肃的对称姿态——那种不得不让人俯身膜拜的坐姿。非常随意的坐姿,亲和、放松。在中国这种姿势被称为自在坐。观音菩萨的前身是一位王子,这种坐姿其实是王子才能采用的坐姿。同一时期、同等尺寸的观音像全球可能不超过十尊。”波士顿美术博物馆中国艺术部主任白安铃女士说。
这尊宋朝水月观音像来自山西稷山县。根据雕像后的记载,为稷山县的官员出资塑造。雕像至今将近千年历史,望之俨然,即之也温。这尊观音像于1920年入藏波士顿美术博物馆,当时木像的外观为白色。1956年,波士顿当地电视台进馆拍摄节目时,在强光灯的照射下,人们发现白漆下还有其他颜色。
修复人员剥去了最外六层装饰漆(几个世纪以来,信徒在上面施加了层层颜色),以最大程度保护木像观音的原色,才重现原有的金漆彩绘。
因为1999年观音像最外面的颜色开始有小片的剥落,博物馆修复员推荐把观音像存入库房进行保护,这一放就放了16年。2015年,在一名虔诚的赞助者的支持下,观音像再度迎来修复。
在长达十八个月的修复工程中,运用了紫外线成像、X射线照相、放射性碳测年和其他技术为木材进行断代,木材的砍伐年份在1033年与1155年之间。也确定了这尊观音像最初的肤色,我们现在看到的金色是明代才施加上去的。
2016年,历经十八个月的文物修复,又定制了可以保持恒温的特制玻璃框放置柜,这尊观音像才开始对外展出,重见天日。
木雕佛像的保存具有相当大的困难,因而存世量并不多,南北朝时就有檀木佛像的出现,唐宋的木雕工艺发展水平已经很高了,宋朝经济繁荣,佛教深入到民间,宋代的佛像注重写实,赋予佛像以人性,简淡中见慈悲,这尊水月观音像就是其中的代表。
《礼观音大士其一》
(明)屠瑶瑟
水月观音水月明,
只将慈眼视众生。
众生无量悲无量,
应感如传空谷声。
观音,意为“观察世间音声觉悟有情”。自印度传入中土以来,经过长期的文化融合,完成了在民间的世俗化,成为最受中国善男信女欢迎的神祗之一。
《般若心经》的第一句就是:“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传入中国的所有佛教形象中,观音以无限慈悲的形象深入人心,是人们感觉最亲近、最温柔善良的一位菩萨。
这尊来自中国的观音像吸引了来自世界各地的无数游人,他们仿佛能从菩萨悲悯的面容中获得内心的平静。
在这段艰难的日子里,即使无法进入博物馆,当我们通过线上形式一睹这尊观音像的尊容时,是否也能感受到内心的一丝宁静呢?
宋朝以后,民间“家家观世音,户户阿弥陀”,观音不再是遥远的印度拥有“无作妙力”或“自在神力”的菩萨,而走到了普通人的身边。甚至人们相信,如南怀瑾所言的“任何人都有可能是观世音菩萨的化身”,只要心中有真正的大慈大悲。在过去几个月的疫情中,我们不仅看到了人间的悲苦,也有如观音一般心怀慈悲的平凡人。
这尊观音木像令人动容的美,将继续感动世间更多的人,陪我们度过2020年的困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