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月末,《少年的你》这部电影在国内一经上映便引起了大家热议,它把校园霸凌的话题再次带入公众视野。与此同时,我也关注到几起国内有关未成年人暴力的事件,相比剧情,现实似乎更加残酷!
校园霸凌绝对是个全球性的话题。在美国,家长最担心的就是孩子在学校有没有被欺负(bully),作为弱势群体的小朋友,他们在遭受霸凌时常常不知道如何为自己发声,久而久之变得脆弱、敏感,甚至恐惧去上学。
作为老师,每年都要处理各种各样的“霸凌”事件,美国家长跟老师沟通最多的除了成绩,就是孩子的情绪变化。去年的一个小姑娘,因为在课间休息时被一个高年级的男生欺负(男孩常常用语言恐吓她),妈妈每天早上来到学校与校长见面,希望学校为女儿做点什么!
女孩妈妈担心的一个重要原因是:女儿回家从来不会说自己在学校的遭遇,她完全没有察觉孩子的情绪变化,直到一个朋友看到女儿在操场的角落默默哭泣...
后来,学校为这个女孩专门配备了一个课间休息的助教老师,女孩只要感到害怕就会跑去老师那里,学校也有专门的心理辅导师,定期来给她做心里疏导,告诉她面对霸凌时应如何应对。当然,那个霸凌的男孩子也得到了Suspension(停学反思)的处罚。
作为班主任,我每天在观察这个女孩的情绪变化。在遭遇霸凌的那段日子里,女孩变得特别爱哭,在教室里常常找老师要抱抱,下课后也不敢一个人走。可见,霸凌对一个孩子的成长和心理有着非常大的影响。
所以,我觉得非常有意义来跟大家聊聊“霸凌”的话题,作为老师和家长,我们该如何在孩子的成长过程中,扮演一个合格的“守护者”呢?
一提到校园暴力,大家可能首先反应到的是恶性的肢体暴力:一个头染黄发的校园混混,欺负一个弱小的学生,对他推推搡搡,拳脚相向。但其实,霸凌的形式不仅仅是肢体的,还可能是言语的、情绪的或是网络暴力。
上文提到的那个小女孩,经常被大孩子用言语威胁,”I will bring something from home to hurt you 我要从家带东西来伤害你“,这就是典型的言语霸凌的例子。
还有一种是情绪霸凌,说的是通过传播谣言、故意欺骗等方式,忽视或者孤立被害者,故意破坏人际关系,让被害者的名声遭殃等等。比如学校里会有一些孩子搞小团体,在背后说人坏话,孤立他人,对别人的情感造成伤害。
还有近年来泛滥的网络霸凌(cyber bully),因此产生了很多的”键盘侠“:在网路上肆无忌惮,用攻击性、冒犯性的语言,反复骚扰他人,做出贬低他人的评论,有目的地伤害他人。
预防霸凌的第一步是教给给孩子识别霸凌,当发现霸凌时,采取积极地行动!
在校园里,常常听到孩子们说 ”she is mean",mean(恶意使坏)这个字是个美国人常说的词。当一个人非常不友好,或者故意找茬时,美国人就会说上一句 "he is a mean person"。
但mean的人并不一定是霸凌者,为了帮助小朋友区分mean和bully,我在网上找到了这样一张海报:
经过全班的探讨,我们一起总结出这样一个定义霸凌的参考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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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凌者带有恶意,是故意为之(hurtful & on purpo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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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凌者和受害者之间力量/权力不对等(one si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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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帮助孩子更好的理解,我决定举几个实例。我问大家:“当你的朋友不小心把你的午餐盒打翻在地上,而且不小心踩在上面,这算霸凌吗?”
小朋友们几乎异口同声,”不算的,因为她是不小心的!” 没错,不小心的行为我们可以定义为粗鲁(rude)。
”那如果,你的朋友对你说:我不喜欢你,不要跟你玩,这算不算霸凌呢?“
小朋友有些踌躇了,这时一个机灵的孩子巴丽娜举手说:”这要看是不是只发生了一次,还是很多次。"
”没错,我接着巴丽娜的话,如果只是一次的行为,我们可以姑且说这个同学比较mean,可是如果是重复性地,而且在你告诉他“不要这样说”的时候,他依旧不停,这就算做妥妥的霸凌了。“
想要杜绝霸凌,要从源头开始,让那些欺凌者们意识到他对别人造成的伤害,而这种伤害是身体的,更是心理的。在这里,美国小学有个很流行的“苹果教育法”,让孩子用一种直观易懂的方式来理解霸凌。
1. 对苹果说话:
老师拿来两个外表上看起来差不多的苹果。然后拿起一个苹果,老师会说出很多侮辱它的话:“嗯,我真的不喜欢这个苹果,我认为这是一个恶心的苹果,味道一定非常糟糕”。接着,老师传递这个苹果给每个学生,每个学生都要说上一两句“侮辱”的话。
接着,另一个苹果登场。大家估计猜到,这次我们要说赞美的话。先从老师开始,“这是我最喜欢的苹果,看起来鲜美多汁,味道一定也不错”,接着传给每个孩子来“赞美苹果”。
虽然这两个苹果外面都看起来差不多,但是当我们切开两个苹果的那一刻,小朋友们惊呆啦!
而被恶语相加的苹果里面竟变成了棕褐色:
为什么会这样?老师和学生们一起反思:苹果就像我们的朋友。当我们对朋友说一些伤人、不友好的话时,虽然朋友的表面看不出伤害,但是也许他的内心在哭泣。
反之,当我们对朋友说一些“友好善意”的话时,他的内心都是喜悦的,这让我们的朋友感觉很好!
如果是小一点的孩子,他们会真的相信是“侮辱的言语”让苹果受伤,可是大一点的孩子就会追问,”老师,苹果为什么会变色,你对它做了什么?”
其实呀,老师在上课前给苹果做了点“手脚”——把一个苹果在桌子上轻摔了几次,让它变色,这样上课时就能学生带来视觉上的冲击。
在了解了霸凌的基本常识后,每个小朋友都可以成为恶霸克星!在面对朋友被欺凌的时刻,我们不是站在旁边不管不顾,而是要用正义,打垮欺凌者,从而展现自己的勇气、善良与真诚。
为了帮助记忆,我们把克星的英文Buster这个单词每个字母拆开,变成下面几个句子的首字母:
用坚定的声音告诉霸凌者。面对霸凌的行为,我们一定要Say no!
S- Stand up to and speak out
T- Tell an adult about what happened.
E- Exit the scene with the victim as soon as you can.
尽快和受害者一起离开现场。因为逗留的时间越长,霸凌持续或者恶化的可能性就越大。
R- Reassure the person being bullied that you are there to help.
向被欺负的人保证你是来帮助他们的,这也是展现自己的爱心和同情心的时刻。
还可以用角色扮演的方式,让孩子在模拟的真实场景中去练习。我准备了一些角色扮演的场景卡片,孩子们分别扮演霸凌者、受害者、旁观者和帮助者。
在角色扮演过程中,我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现象:在旁观者中,只要有一个人站出来,马上就会有带来更多的孩子们来一起“反水”那些欺凌者。
比如,下面的这个场景:在操场上没有人和爱丽丝一起玩,尽管她要求与其他一些女孩儿玩耍,她感到很难过?你怎么帮忙?
在角色扮演时,我看到几个孩子有些犹豫了,他们的内心也许在想:"如果我的朋友不喜欢她,我去和她玩,会不会很没面子?“
就在这时,旁边的一个女孩子大胆站了出来,她大声说:“我愿意和爱丽丝玩”,这时原本踌躇的孩子们相继蜂拥而上,要和爱丽丝做朋友。
所以,成为霸凌克星的意义就在于:成为第一个拥抱受欺者的人,只要迈出了第一步,就会有更多的人为正义声张!
最后,以电影《少年的你》的一句台词结尾:“你保护世界,我保护你”。希望每个孩子都可以远离霸凌,成为霸凌克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