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1到4月，货物贸易人民币跨境收付规模达2.2万亿元——
跨境支付，人民币越来越好用
本报记者 王俊岭 《 人民日报海外版 》( 2022年07月05日 第 06 版)
前不久，中国人民银行与国际清算银行(BIS)签署了参加人民币流动性安排(RMBLA)的协议。据了解，此举有利于加强与国际清算银行的合作，满足国际市场对人民币的合理需求，并为加强区域金融安全网作出积极贡献。这是人民币国际化的又一最新进展。
近年来，随着中国经济发展质量的提升和开放程度的提高，人民币在跨境支付中扮演的角色日益重要。特别是中国人民银行、国家外汇管理局等部门积极支持外贸新业态跨境人民币结算、推动人民币跨境投融资业务创新等举措，为人民币国际化提供了有力支撑。
应用场景日益丰富
对一种货币而言，应用场景越丰富，影响力也就越大。中国人民银行发布的数据显示，今年1至4月，货物贸易人民币跨境收付规模合计2.2万亿元，同比增长26%，在货物贸易本外币跨境收付中的占比较去年末提升1.3个百分点；直接投资人民币跨境收付规模合计1.9万亿元，同比增长19%，在直接投资本外币跨境收付中的占比达到66%。
人民币跨境支付结算规模快速提升的背后，是应用场景的日益丰富。
——境外消费随时花。31岁的牛志鹏在加拿大留学已有3年。课余时间，他自己经常逛街，还时常帮国内的朋友“海淘”一些当地商品寄回国内。起初，他发现国外不少商家并不支持人民币付款，只能使用信用卡进行付款。现在这一情况正发生变化。
“这两年人民币好用了很多！像我周围，小到住所、学校附近的一些超市，大到知名景点和商场，都可以使用微信、支付宝进行支付，同时实现银联卡走账。接受人民币支付的商家也越来越多。对我来说，购物消费和进行学费、保险支付时也更方便了。尤其是原本换汇和使用信用卡带来的手续、费用和风险也能得以规避。”牛志鹏说。
——贸易结算乐意用。上海昊乐国际贸易有限公司总经理王仕成从事外贸进出口业务整整20年，每年的进博会，他都帮海外合作伙伴张罗参展。王仕成告诉本报记者，最近自己的关注点就在人民币上。
“阿根廷卡萨雷娜酒庄出产的葡萄酒这几年很受中国消费者欢迎。此前，我们双方的货款是以美元结算。这两年，国际金融形势复杂多变，特别是美元兑阿根廷比索汇率波动频繁且波幅大，很容易造成汇兑损失。为了便于核算成本、稳定合作关系，阿根廷卡萨雷娜酒庄的伙伴主动提出想尝试使用人民币直接进行贸易结算。”王仕成说，双方都在和本国的金融机构沟通，争取尽快敲定基于人民币的支付结算方案。
——涉外融资便捷签。随着新能源汽车产业快速发展，湖北某锂电池生产企业跨境采购的需求也越来越大。“传统外币结算，手续繁杂，而且还需要通过金融衍生工具来规避汇兑损益，产生较高的结算费用。我们希望把有限的人力、财力更多用到生产研发和项目建设上来。”该公司融资负责人说。
面对这家一度准备寻求外币贷款的企业，交通银行荆门分行积极结合国家相关政策，为其制定了基于人民币的融资和支付服务方案。“6月17日，我们为该企业办理了1.15亿元跨境人民币支付业务，顺利完成对韩国供应商的预付款支付。”交通银行荆门分行高级对公客户经理杨银昆对本报记者说，随着人民币国际化水平提高，银行正建议更多客户采用便捷的跨境人民币支付结算。
金融服务走出国门
“90后”小刘在深圳经营着一家手机海淘网店，主要销售产自日本、东南亚等地的电子产品。谈起这两年的经营情况，他的直观感受是人民币越来越“好用”了，“进货时，用人民币直接对货物计价和结算，不必再为‘三角换汇’费脑子了。”
人民币在世界上扮演重要角色，各类金融服务也走出国门。
有的着力完善基础设施。6月26日，跨境银行间支付清算有限责任公司基于人民币跨境支付系统(CIPS)标准收发器，上线了CIPS支付透镜服务。据了解，该服务融合运用大数据、人工智能等金融科技，为全球人民币用户提供即时、完整、覆盖全链路、一站式支付状态穿透式展示服务，从而满足用户对跨境支付状态进行全天候查询的需要。
“CIPS标准收发器是为跨境人民币业务量身定制的业务处理与信息交互工具，可实现跨境支付一体化处理，部署于银行与企业之间，有利于构建安全、高效、便捷的跨境支付环境。”中国建设银行相关业务负责人介绍，建行正积极推广相关业务，打造“端到端、全流程、一体化”跨境人民币支付结算体系，为更多企业国际结算提供优质服务。
有的积极拓展应用场景。蚂蚁集团国际事业群副总裁石文宜说，近几年，跨境电商等外贸新业态快速发展，人民币在跨境支付中得到更广泛的接受和认可。例如，通过人民币直接结算，跨境电商的中小卖家可以将账期从过去的几周缩短到1天，同时跨境电商收款手续费也能从原来的近1%降至0.3%。
“在服务出口电商方面，今年上半年，我们集团的人民币收款业务同比增长了70%。”石文宜说，蚂蚁集团正积极利用自身技术优势，通过与全球优质跨境电商平台、外贸综合服务企业开展合作，为中小出口商提供一站式开店收款，帮助更多中小企业走向全球。
还有的紧密联系重大工程。位于马来西亚彭亨州的马中关丹产业园，是中马两国政府间的重大合作项目，与中马钦州产业园一起开创了“两国双园”的国际合作新模式。其中，联合钢铁(大马)有限公司350万吨钢铁项目，是马中关丹产业园首个入园项目，也是“一带一路”合作重点项目。
为支持该项目建设，中国进出口银行福建省分行与广西分行联合提供了近50亿元人民币的贷款支持，在商议融资方案时，还为企业设计提供了包括人民币直贷、跨境清算、离岸结算融资等在内的综合金融服务方案，实现了项目融资的顺利落地。随着项目连续盈利，良好的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正在惠及马来西亚当地民众。
联通内外舞台更大
人民币迈向国际化，政策环境十分重要。
中国人民银行行长易纲近日表示，中国的货币政策一直是与支持实体经济发展相适应的。中国实行的是灵活的、以市场供求为基础、参考一篮子货币进行调节的汇率制度。“与20年前相比，人民币对美元汇率升值约25%，对一篮子货币的名义汇率升值约30%，实际汇率升值幅度更高。”易纲说。
在开放发展过程中，围绕人民币跨境支付的各类企业正越来越多。天眼查数据显示，截至6月29日，国内在经营业务范围中明确标明“跨境支付”“跨境支付服务”“跨境收付款”等内容的非银行类企业存量超过450家。其中，广东、上海、北京、浙江、江苏等地相关企业存量较多。2010年至2021年间，该类企业年均注册增速达21.83%。
对银行而言，人民币跨境支付更是其服务实体经济的重要着力方向。
广发银行相关负责人介绍，作为已实现粤港澳大湾区“9+2”城市全覆盖的全国性股份制银行，近年来广发银行跨境人民币业务保持稳健发展态势。其中，资本项目下，跨境人民币占比逐步提升；经常项目下，石油化工、计算机、家电、汽车配件等领域业务量突出。
“我们为企业提供便利化结算、跨境担保、投融资、汇率避险、全球现金管理等一站式综合服务，实现跨境人民币收付全流程线上处理。”该负责人说，近几年人民币在跨境支付中的角色越来越重要，与人民币在国际货币体系中地位的提升有关。作为中国人寿的成员单位，广发银行将进一步围绕企业规避汇率风险、联通境内外市场、简便结算流程、便利财务核算与资金管理等跨境人民币核心诉求，提供更优质的跨境人民币服务体验。
中国银行交易银行部相关业务负责人说，中国银行在境外60多个国家和地区设有机构，其中绝大部分机构已开办了人民币业务。今年前5个月，中国银行境内机构办理跨境人民币结算量达3.9万亿元，同比增长19%。不仅如此，中国银行还连续10年编制发布跨境人民币指数(CRI)、离岸人民币指数(ORI)，为市场提供参考。
“2021年度的中国银行《人民币国际化白皮书》显示，近八成的受访境内外企业希望进一步提升人民币在跨境收付结算中的使用比例。”中国银行前述负责人对本报记者说，下一步，中国银行将持续优化人民币产品和服务、拓展人民币全球支付网络、提升人民币的投资和储备货币功能，重点从“便利化”“电子化”方面增强用户使用人民币的便利性。
专家预计，无论从经常项还是从资本项来看，中国经济长期保持高质量发展，都将为人民币走向全球搭建更大舞台、打开更多空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