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德留学生:买口罩预约到一个月后,都成了“洗手狂魔”
新京报讯(记者 徐美慧)据德国《每日镜报》实时统计数据,截至北京时间4月1日12时,德国新冠肺炎累计确诊71817例,较前一天新增4933例;累计死亡775例,较前一天新增130例,累计康复16100人。
“疫情下,在德国,虽然很多人还没意识到戴口罩的重要性,但是大家却成了‘洗手狂魔’。”小莫(化名)说,最近,他一天最多洗过25次手,每次都要洗够唱两遍生日歌的时间。
作为一名中国在德留学生,小莫目前还“坚守”在德国的达姆施塔特。从去年12月底开始关注国内疫情,到如今的欧洲新冠肺炎疫情大暴发,小莫向新京报记者讲述了4个月来,他在德国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想。
“若疫情持续到六七月,我无法如愿毕业”
“我们当时以为,国内发生的是一场大规模的流感,就像德国几年前也有严重的流感,都没太在乎。”小莫说。
虽然1月底德国就确诊了首例感染病例,但那时,城市的防控举措尚未开始。“那时,新冠肺炎疫情几乎没有给我们的生活带来什么直接影响。”小莫说,直到意大利疫情大暴发,他才开始感受到城市防控的缩紧。
3月初,德国各种声音频出,体育联赛要不要取消?音乐会还能否举办?要不要关闭学校?狂欢集会还能否继续进行?这时,很多人才开始意识到,疫情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小莫介绍,从3月开始,德国很多城市就开始了针对疫情的防控举措。起初,开始限制集会的人数,不能超过1000人;后来,德国境内的很多体育赛事开始停赛;紧接着,小学、初中、高中等非高等教育之外的学校开始关停。
小莫说,3月10日开始,包括达姆施塔特在内的很多城市的大学逐步停止了教学活动,陆续关闭。虽然此时正值德国学校的春假期间,常规的教学活动没那么多,但是还是会影响很多学生的考试以及假期研讨会等。
小莫就读的达姆斯塔特工业大学也在3月10日之后“关停”。“平时这个时候,学校的图书馆、餐厅应该是正常开放的,学生会在图书馆备考,但因为疫情,学校里的这些公共场所都关停了。”
对于像小莫这样的学生而言,疫情使他们的学业受到了比较大的影响。“3月中旬,我本来有一场考试的,结果因为疫情影响推迟了,目前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补考。”
本来应在4月20日开学授课的达姆斯塔特工业大学,最近下发了将进行网络教学的通知。3月31日,小莫接到教务处的邮件称,4月20日至6月1日期间,学校计划开展网络教学,能在网上进行授课的课程一律通过网络,必须线下进行的实验及研讨会等,此后再通知如何进行。
“以我个人为例,虽然我现在学分已经修得差不多了,本来原计划是明年初毕业,今年现在这个时间去申请实习。但因为疫情影响,实习计划可能比较难完成了。”
小莫说,“若疫情持续到六七月,可能明年初我也无法如愿毕业了”。
“二战以来德国最大的挑战”
除了学校的管控收紧,包括达姆施塔特在内,德国的很多城市也开始缩紧政策,“进入3月,管控越来越严了。”小莫说。
“60%-70%在德国的人将会感染新型冠状病毒。”德国总理默克尔3月10日在议会党团会议上发出这样的警告。
3月12日,默克尔和各联邦州州长协调防疫措施,默克尔呼吁民众减少“不必要的社会接触”,重点保护有基础性疾病和高龄人群。
小莫介绍,起初聚会的人数被限制到只有5个人,“在街上,如果超过5个人一起行走,就可能会被警察盘问,可能面临罚款。后来,减到2人。”
3月23日,默克尔宣布,在德国全国范围内限制公共活动,禁止超过2人的公共集会,要求民众在公共场所保持1.5米以上距离,禁止餐馆提供堂食服务等,但是上下班、就医、采购、个人室外活动等不受限制。
德国各地一些体育场、篮球场、网球场等公共场所都被贴上了封条;城市中,药店、超市等必要的场所还正常开放,餐厅、理发店以及娱乐场所等都陆续关停。
“目前我所在的城市,公共交通正常运行,但也采取了一定应急措施,比如会禁止公交车前门上车,减少司机与乘客之间的接触。”小莫说。
个别城市也缩短了公共交通的运行时间。3月13日,柏林公交公司宣布,将限制当地公共交通。
国境线也开始封闭。3月16日,经德国总理默克尔与多位州长商定,德国于当日上午8点关闭与法国、奥地利和瑞士的边境。
跨地域交通备受影响。3月16日晚,德国宣布管制欧盟境内境外出行,航班大面积取消。
德国汉莎航空此前发布消息称,受疫情影响,取消了3月29日至4月24日约23000个航班,并可能进一步取消更多航班,取消的航班涉及到欧洲、亚洲和中东。而在此之前,已部分或全部取消了伊朗、意大利、韩国和以色列的航班。
3月18日晚,默克尔在向国民发表的电视讲话中表示,此次疫情是德国自二战结束以来最大的一次挑战。
从目前来看,德国应对疫情的举措,还没有“松绑”的迹象。3月27日,默克尔表示,德国的部分封锁及其他限制措施还将持续一段时间。目前,德国的确诊病例大概每5天就会翻倍,只有确诊病例增速放缓到每10天翻倍,才有可能考虑放松目前的管控措施,“目前,还不是谈论放松这些举措的时刻”。
“无口罩,用毛巾围巾裹口鼻也可以”
谈到这次抗疫举措中东西方的最大不同,无疑是要不要戴口罩。
“以我为例,疫情严重之后,我每次出门都会戴口罩。”小莫说,目前,德国大多数出门戴口罩的,一般是亚洲人,而其他国家的人,戴口罩的少之又少。
小莫介绍,一方面,目前在德国,口罩很难买得到,“有些药店可以预约购买,但订单已经排到了一个月之后”;另一方面,是出于文化原因,“大家都觉得,只有得了病的人和医生才需要戴口罩,普通人是无需戴的”。
“就我个人观察,现在越来越多的德国人意识到了戴口罩的重要性,开始在公共场合戴上了口罩。”小莫说。
3月31日,媒体报道称,德国耶拿市宣布“口罩强制令”。在“口罩强制令”下,市民逛商店和坐公交必须佩戴口罩。当地政府称,考虑到口罩短缺,用毛巾和围巾裹住口鼻也可以。就此,耶拿市成为德国首个强制戴口罩的城市。
与戴口罩相对应的,是勤洗手。小莫介绍,疫情之下,“勤洗手”成为德国着重宣传的个人防疫手段。“经常能在媒体报道中看到勤洗手的提醒。”
在这样的倡导下,很多人成为了“洗手狂魔”。“我计算过,最多的一次,我一天洗了25次手,每次都近一分钟。”小莫说,“要洗够唱两遍生日歌的时间。”
“医疗体系不崩溃,我不会回国”
据德国《每日镜报》实时统计数据,截至北京时间4月1日12时,德国新冠肺炎累计确诊71817例,累计死亡775例,病死率约1%,远低于意大利10%的病死率。
BBC报道指出,德国死亡率相对较低的原因可能有三个方面:一是检测能力强;二是感染患者中年轻人居多;三是德国的保健系统比较完善。
中国驻德国大使吴恳3月30日在接受央视采访时表示,德国极低的病死率主要有两方面原因:一方面,德国的核酸检测能力在不断提升,目前每周可以检测30-50万份,接下来将提高到每天20万份。检测人群不断扩大,就可以早发现、早隔离,切断感染链。另一方面,“德国的重症监护病床数量还是有保障的”,除了医治本国重症患者外,近日还接收了一些法国和意大利的重症患者到德国救治。“可以说,德国的医疗系统目前尚有一定承载能力。”
小莫说,基于对德国医疗体制的信任,面对疫情,大部分人都保持着比较乐观的心态。“虽然现在很多餐厅、娱乐场所都没有开放,大家也都宅在家里减少外出,但对疫情形势的好转,总体持乐观态度。”
吴恳曾表示,中国在德国的各类留学人员总数超过4.5万,是德国最大的外国留学生群体。他们中的绝大多数,大约3.4万人目前还留在德国。
小莫就是这3.4万人之一。
小莫说,之所以目前没有选择“跟风”回国,是出于两方面的考虑。一方面,他对德国的医疗体系还比较有信心。“只要医疗体系不崩溃,我可能不会考虑回国。”另一方面,从达姆施塔特回国,需要从法兰克福转机,“这一路上感染风险还是非常大”。
德国艾森大学医学院病毒研究所教授陆蒙吉3月29日在第二届新冠肺炎多学科论坛上表示,“我们要一直跟病毒打下去,(德国)现在的计划是起码打两年。”
小莫说,“如果现在这种状态真的要维持两年的话,我肯定会选择回国”。
新京报记者 徐美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