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安华美：华侨古厝多 悠然诉古今
本报记者 黄琼芬 通讯员 张艺欣 洪亚辉 文
从南安市城区出发，一路向西北行进50公里，记者来到南安市蓬华镇华美村。华美村地处南安、安溪、永春三县交界的蓬华山区，海拔近700米，是个偏僻山区、革命老区。不仅如此，华美村还是个著名侨区，村中1600多户，6400多人口，分布在海外的侨亲却有4万多人。
远近闻名的侨乡
华美村名字的由来，至今在村中仍有一个传说。传说，宋末元初华美洪氏始祖为避祸乱，从丰州古城迁徙到华美村一带，并将华美村所在之地取名“祸尾”，意为战乱兵祸已达尽头。随着时间的推移，“祸尾”演变为“下尾”，后来又雅化为“华美”，地名的演变寄寓了村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追求。然而，清朝中后期，家国动荡，民不聊生，偏安一隅的华美村也无法幸免。谋生无路的华美人，带着先祖敢拼敢闯的风骨和气概，决定另寻一片天地，他们漂洋过海，他乡追梦。
“离父离母心头酸，眼泪流落到天明……”在老一辈华美人当中，至今还用方言传唱着这样一些充满离别与思乡之情的歌谣。南安市蓬华镇华美村文史工作者洪振天表示，对于早期漂洋过海的华美人而言，背井离乡、异国生存是一段充满曲折和坎坷的过程。
艰难困苦的环境、茫然未可知的前路，并没有阻碍华美人向外前行的步伐。凭借着吃苦耐劳、敢于拼搏的精神和宗亲同乡间的相互帮助，华美人在异国他乡扎下了根。
“曾经很长一段时期，华美村的侨属们过着‘手摇鹅毛扇，坐等南洋钱’‘靠侨吃侨，快乐逍遥’的悠闲生活。”洪振天说。
在华美村流传着“华美人分布亚非洲，全国各省有”的民谣。据介绍，经过一百多年的繁衍生息，华美村的华侨数量不断发展壮大，成为南安市著名的侨区。“据统计，华美侨属占总人口的85%以上，分布在世界各国和港澳台地区，海外人口是家乡人口的5倍多。”华美村党支部书记洪振荣介绍道。
风格独特的古厝
在华美村龟山角落，有一片古民居建筑群，是华美村成片保护面积最大的古厝群，建于民国初期，都是菲律宾华侨所建。“这片建筑群，除了8座古民居，还有附属建筑古炮楼，总占地面积7434平方米，装修手段多种多样，各种砖雕、木雕、石雕、石灰雕、榫卯斗拱等，巧夺天工，精美绝伦。”洪振天介绍道。
在华美村，除了龟山古民居建筑群，还有众多各式各样的古民居散落在村中，这些风格各异的古建筑，往往让初次到华美村的人感到奇特。华美村流传着这样一句民谣：有华美富，无华美厝，有华美厝，无华美子媳妇。“在华美村，有100多座源自宋元明清直至民国初年的古民居建筑，有的是坚固实用的菲律宾风格，有的是带有尖顶圆拱的印尼风格，还有的是火柴盒式的新加坡风格。”洪振天介绍说，早年间，许多华美人在异国他乡打拼有了积蓄以后，就要回家建楼房。
始建于清末民初的梯山别墅，占地面积660平方米，为两层楼、四坡顶、四院式的菲律宾风格建筑，中西合璧，式样独特。“梯山别墅是梯山堂的附属建筑，有着防御作用，解放初作为驻军之地，土改时作为乡政府办公地点。”洪振天说，目前楼房整体保存完好，仍有人居住。
说起古民居，在华美村还有一栋造型独特的洋房不得不提。超选楼，楼房的外形远远望去，就像一艘大船。据洪振天介绍，超选楼始建于民国二十八年(1939年)，是菲律宾华侨洪礼选所建，该楼占地面积688平方米，呈四层楼船形，是一座菲律宾风格的建筑。“早年间，乡亲们到南洋谋生，都是坐着大船到南洋的，把楼房建成船的样子，就是要永远铭记在南洋打拼的艰苦岁月，永远铭记根在祖国，根在家乡。”洪振天说，在华美，像超选楼这样风格独特的古厝比比皆是，“这些古厝都与华侨密切相关，它们见证了早期一些华美人筚路蓝缕的海外奋斗史”。
亟待留住的乡愁
作为南安市著名的侨乡，华美村的路、桥、学校等设施，无不深深印着“华侨”的印记。“华美侨亲一方面心系家乡亲人，另一方面也不忘故土发展。很多华美侨亲在辛苦打拼、事业有成后，积极投身家乡的公益事业。”洪振天说。
始建于清朝宣统元年(1909年)的沙园学舍，是一座融合了菲律宾风格的闽南传统大厝。据文献记载：“清末，旅菲侨亲洪万宗、洪志荣、洪景荣等，以祖上沙园遗产倡建校舍，取名‘沙园学舍’。”作为华美中心小学的前身，沙园学舍是华美现代教育的起源地。
在华美侨亲对教育事业的捐建中，沙园学舍并不是唯一的。“1948年前，蓬华镇没有一所中学，当时的华美学子要翻山越岭到永春城关或南安码头镇求学。”洪振天说，1947年，回乡谒祖的华侨洪苑年听闻华美学子背井离乡求学之苦，当即倡议在故乡兴建一所中学。他的倡议得到众多华美华侨、乡贤的响应和支持，1948年华美中学诞生。之后，在一代代华美侨亲的接力下，菲华楼、爱国楼等一座座现代教学楼、办公楼拔地而起。
百年来，不管是回乡建宅，还是投身家乡公益事业，华美侨亲始终以赤子之心守望故土。“我到过菲律宾、新加坡等地，海外侨亲已经延续到第三代、第四代，但还是保留着故乡的语言、习俗、信仰。”洪振天说，不管离家多远，对于新一代侨亲而言，记忆中的故乡总有着一抹温情的美好，这些温情的美好就留存在祖辈建造的老房子里，留存在赓续不断的乡土文化里。
如今，越来越多华侨后代已经定居海外，然而华美村那些诉说着岁月沧桑、人世变迁的古厝老宅，部分却因长期空置、无人管理，逐渐破败。“古厝老宅，就是海外侨亲的乡愁。为了保留这份乡愁，我们正在计划对村内的古建筑进行保护与修缮，只要我们保护好了，他们就会常回来看看，常回来走走。”洪振荣说，尽管困难重重，华美村还是在争取资金修缮古宅，“今年，南安市规划了三条旅游新线路，华美古民居被列入其中，我们正在积极筹备古厝修缮、配套建设等工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