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侨网 据新加坡《联合早报》报道,新加坡双语剧团Toy肥料厂已成立30年,演出了大小制作近200部。
近年来,新加坡华语剧市场预冷。被问及Toy肥料厂剧团未来的发展时,艺术总监吴文德笑说:“如果剧团做不下去,我就去当小贩,我厨艺不错!”
对一个新加坡的戏剧团体而言,能走过30年,算资深老团了。吴文德笑说:“我一开始就在,撵也撵不走。”
肥料厂剧团的创立和存在,从一个侧面反映新加坡剧场图景,随社会沿革与文化演变一起发生的种种变化。
从玩乐中发掘艺术深层意义
1990年,12名志趣相投、年岁相仿的朋友,一起参与实践剧场《老九》演出,当时实践剧场还叫实践话剧团,一群年轻人为《老九》学习皮影表演。演出结束后,大家仍聚在一起,不愿散去,其中就有吴文德,还有何家伟、刘俊葳等。
吴文德说:“有一些难舍难分能当机立断,但那时我们一群年少无知的初生之犊,竟决定成立一个剧团,让12个朋友能搞创作。”
剧团名称中之所以有“Toy”,是为纪念帮他们启蒙的泰国皮影大师,大师泰文名中有个“Toy”,那中文名该怎么起呢?“我们想不如把这个剧团当做一个能灌溉艺术,为艺术施肥的地方,所以中文名定名为肥料厂。”吴文德说:“Toy硬要理解成玩具也可以,我们就是从玩乐中发掘艺术的深层意义,或者探讨娱乐的价值。”
有的剧场人将“娱乐”排除在戏剧外,但肥料厂开宗明义要把娱乐带入戏剧中。
自小看街戏长大的吴文德,在娱乐性十足的街戏演出中得到享受,他理解大众对娱乐的需求,他强调,艺术性强的作品也应从娱乐角度上服务大众——吴文德带着这样的心态一头扎进戏剧创作中,他没有特别在乎肥料厂能营运多久,笑说还以为开个三年,团就关了。
“事实上,创作让我大多数时间都挺开心的,这30年来开心的事情比较多。”吴文德说自己天性开朗,因而在创作中注入正面的个性,想用作品鼓励大家都活得更自由、奔放、豪放一些。
他笑称,“不觉得自己有多‘痛苦’,可能这就是我还没变成什么巨匠的原因。”虽然他也创作过很悲剧的继续,有时候难免耽溺于一种凄美感之中,还是时常提醒自己,还是让观众多笑一笑吧。
肥料厂至今,粗估大大小小制作了将近200部。这其中,有几部是吴文德一想起来,觉得还挺骄傲的。
其中之一是1994年的方言剧《剃头刀》,承继母亲的戏剧细胞,年轻的吴文德决定以母亲大半生演福建街戏的经历为蓝本,导演一台现代大戏,讲述传统艺术的衰落。这部作品重演至少四次,也曾远赴中国和埃及巡演,亦让吴文德得到不少奖项。
吴文德感慨:“我23岁写出的一个剧本,到现在大家还记得,而且仍在翻演。从没想到《剃头刀》会有这么长的一个剧场生命,我何德何能?”
戏中故事发生在上世纪40年代,以街戏演员的人生经历折射传统戏班走上“死路一条”的过程,说的虽是吴文德母亲的故事,却反映街戏没落以及新加坡社会的转变。
2008年的英语剧《咏蟹花》,描写封建时期女性被压抑的生活,背景是清朝一个贵族人家,五个裹着“三寸金莲”的女儿们,聚在一起为父亲准备隔日60大寿的蟹宴,并梦想成立一个女子诗社。该剧改编成华语版后,在2010年于北京举办的“中国国家话剧院第四届国际戏剧季”戏剧节上,被介绍给中国观众。
近年偏爱中华文化素材
吴文德近年偏爱从中华文化或古典文化中拾取可以发想的素材,比如在新加坡国际艺术节上演出的《南柯一梦》,以及马上要在华艺节上登场的《竹林七贤》。前者是年轻编剧朱昕辰根据中国明代剧作家汤显祖史诗剧作《南柯记》改编而成《南柯一梦》三部曲,后者是许声亮、吴文德以三国魏晋时期《竹林七贤》故事为创作灵感的现代舞台剧。
“中华文明太深奥太有魅力了,我们老祖宗流传下来的东西,有很多能让我再创造或继续探研,就算我把余生精力用在这样的创作上,也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题材。”吴文德说:“如果每年我都有机会推出一个与中华文明相关的原创演出,无论大小,我都会相当重视也珍视。”
吴文德正阅读有关草药的资料,研读草药熏香怎样影响人的健康和思维。他说:“我要写一个关于药香的新剧本。之所以想做这样的作品,是想传承我们华人独特的文化,因为愿把这些东西学好的年轻华族子民越来越少,这是很危险的。”
谈及本地华文文化凋敝的现状,吴文德说:“我倒有一种逆向思维,既然面临这样的文化窘况,我们更须做一些体现中华文化精髓的深层次作品,这样你才更可能被它的精辟性吸引。”
肥料厂专注于原创
谈到未来规划,吴文德说肥料厂只有一个目标,就是与时俱进。“我不太相信这一秒定出的一个艺术方向,跟五年后的世界还能吻合,我避免这样的定格。肥料厂要专注于原创,要根据当下现实状况去创作,让戏剧跟观众的思维、精神、需求直接挂钩和对话。”
吴文德并不是太在意经济上的收入:“我反正想,有多点钱,就多加几个鱼丸,没那么多前,就只吃面嘛。”他说,“我的真心话是:能写诗,能写剧本,我已经很富裕了。”
他坦言,偶尔会担心五年十年后华语戏剧是否存在。吴文德笑说:“如果剧团做不下去,我就去当小贩,我厨艺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