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米、50米、10米……随着轮船一点点驶近,姚家珍手指平静的湖面,眼泛泪花:“以前这是一片菜地,奶奶带我在这里种过菜。”68岁的她仍记得老狮城的一草一木。“我是老狮城人,对故乡的怀念,让古城永不沉没。”
狮城为原浙江遂安县县城。1959年,为建造新安江水力发电站,以解决上海、南京和杭州等城市工业和农村用电需求,浙江淳安、遂安两座县城被淹没,近30万人开始了大迁徙。其中,原遂安县部分城镇居民迁居于姜家镇。
9月29日,“7060年轻狮城”活动在浙江淳安姜家镇举行,狮城老居民时隔60年,重回故乡。
杭州市原市委副秘书长、中国风景名胜区协会副会长王水法生于水下狮城,长于水上狮城。
在他的记忆里,狮城是“梦一样”的地方。“四五岁的时候,狮城给我的印象是山朦胧、水朦胧、鸟朦胧。等到迁居姜家镇,狮城仍是我挥之不去的念想,是月色朦胧的故乡。”
“故乡是我们的根,文化是我们的魂。”狮城活在老一辈人的记忆里,也活在84岁老人余年春的笔下。
1959年,余年春还是个24岁的小伙。
迁居后,他在一家旅馆做了一名普通的前台登记员。“那时,我见到了很多回乡探亲的人。每每说起被封存在水底的古城,他们语气中都充满了眷恋、不舍。那时我就决定,要把水下老城的地图绘制出来。”
自上世纪90年代以来,余年春用13年的时间,跑到安徽、江西等地调查,连续走访了600多户淳安县城的移民,手绘了《水库淹没村落图》《淳安老县城(贺城)示意图》和《遂安老县城(狮城)示意图》。“为了国家,我们舍弃了自己的小家,但永远不能忘记自己的家在哪里。”
余年春的画,“复活”了狮城原住民的记忆,也让生在老狮城,长在姜家镇的浙江大学中文系教授金健人感慨万千。
“我的身边,一直活跃着如余年春一般,致力寻找老狮城记忆的人。他们的追寻,令我动容,但更令我敬佩的,是他们舍小家为大家而后又白手起家、重建生活的精神。有这个精神在,老狮城永远不会被忘记。”金健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