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有河南郑州市民向人民日报反映,当地有开放商在五云山建国家明令禁止、严格控制的跑马场、高尔夫练习场、独栋别墅。更令人不满的是,农民都搬下山了,有关部门却在山上铺设“扶贫路”,一直通到跑马场、别墅区。而且,山上诸多关卡,普通群众不能随便出入。
经记者现场调查核实,这些问题基本属实,耐人寻味的是地方相关部门的态度。看起来,没有一处问题是地方主管部门事先完全不知道的,只不过他们总是能用迥异于民众的解读,来“宽容”这些乱象。
对于跑马场,地方政府说之前确实存在,但已经整改到位,还特地把记者带去山顶看整改成果,可是半山腰上明摆着的跑马场,主管部门视而不见;对于别墅,地方说“现在对别墅缺乏明确的定义”,并且一会儿辩称那些是养老项目,一会儿说虽然有的是一栋房子,但里面办了三张房产证,不能算独栋别墅;至于最让人难以接受的用扶贫资金修路却不让普通人走,地方的说法是这个资金科目不对,不属于扶贫项目,财政的钱要收回,但最后还不忘强调,完善基础设施,对方便村民有好处。
这些答非所问、顾左右而言他,活脱脱一幕“官场现形记”。之前国家禁止在景区、在自然保护区等盖别墅,主要是担心破坏自然生态,而五云山这些问题集中起来看,已经不仅仅是开发商违规的问题,而是地方政府坐歪了屁股,连扶贫资金都可以拿出来为违规别墅修路,这伤害的是民众对基层政府的信任,破坏的是政治生态。
近些年多地出现的违规别墅等顽疾难治理、易复发,原因不难推想,市场有需求,地方有利益。占的是“无主荒山”,却能给地方政府带来土地收益、税收收益等,监管难免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五云山所在地方政府做得更夸张的是,不仅是“难得糊涂”地纵容,甚至有主动为违规打掩护的嫌疑。所以,这表面看是违规别墅、跑马场的失序,内里实是地方政府的失位。
本来,在非自然生态保护区要不要一刀切禁止建别墅,也是有探讨空间的。如果能兼顾商业开发和自然保护,无疑是更合理的选项。但作为地方政府来说,如果认为某片区域盖别墅、跑马场等有合理性,就应该做好调研、规划,稳步有序地推进。退一万步说,即便是“容忍”灰色区域的发展,那底线也是不能侵犯民众的权益。像五云山这般,拿扶贫款给别墅修路却不让群众走的,谁能相信地方政府有什么好的初衷?
比违规盖别墅更让人觉得难以接受的,莫过于一些地方政府总是借着养老项目、有利民生等名义,来为之推波助澜。别墅、跑马场等规划,随着社会发展、认识变化,还有调整优化的空间,但地方政府如果习惯性阳奉阴违、欺上压下,那就是一方民众的大灾难。所以对于五云山乱象,最该查清的,是地方众多监管部门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该承担什么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