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文是一次会长聚会上即兴演讲,2015年。收录为书籍《“一带一路”浙南华侨交流纪实》初稿)
侨领要用心驾驭好“三驾马车”,第一驾是侨团,用力方向是规范化建设;第二驾是与中国的合作,要总结二十年经验教训,抱团再起航;第三驾是强化(强化!)侨二代、侨三代的乡土观念(乡土观念!)。
先解释一下“三驾马车”和“侨领”的概念。旧时中国的战车是用两匹马拉的,中军统帅用三匹马来拉,所以,“三驾马车”是统帅的标志。侨领,就是侨界领军人物,不单指侨团的会长们,也指华侨经济的开拓者,跨文化交流的热心者,有政治领域侨领,有为改革开放做出重大贡献的侨领,含义非常广泛。
众所周知,我们华侨事业都是靠“非正式制度”安排起步的,发展和壮大的。我们携领出来的亲友会帮助我们做工。浙南自古有“百工之乡”美誉,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掌握了一门或多门手艺。我们都是熟练工人,省了培训费,还省了其他很多费用。“出门靠朋友”,“多个朋友多条路”,依赖同辈、依赖族人,宗族是我们的信息和融资最可靠的来源。这是我们的中国传统。这个传统让初来乍到的新人们,跳过了语言、身份、教育水平的障碍,跳过了信息不对称、融资无门、求告无助的障碍,在华侨社会内部解决了就业问题,“第一天迎客,第二天就开启创业生涯”,为异乡生存争到一席之地。也正因为如此,我们华侨所从事的行业都很相似,集中在餐馆、服装、箱包、皮革行业中。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在华侨人数远没饱和之前,这种“血缘宗亲、地缘同乡、业缘同行”为黏合剂的“非正式制度性”安排有空前的生产力。随着华侨人数增长,这种模式催生的高相似度行业使华侨之间的竞争日益激烈,最终走向不正当竞争。这种教训是历历在目的,不堪回首的。也使整个华侨经济处于危险的水位线上,稍不留意就迎来万劫不复的打击,掉到水位线之下。2003年源起中国广东的“非典”是对这种模式的直接打击,好在浙南华侨拼命寻路,打开了国际贸易、百货店,与改良的日本餐之路,再获生存发展空间。(一语成谶:2019年末源自中国武汉的新冠病毒肺炎,又一次冲击了华侨经济。)
侨团,就是华侨华人社团,是在“亲缘、地缘、业缘”这些社会网络上建立起来的,有章程化、制度化的海外组织。侨团作用有三个,对内:通过各种活动加强侨团网络中的华侨间的联系频度,促进华侨间的信息交流、合作互助;对国内:加强侨团与国内社会网络联结,为华侨在家乡投资兴业、做善事提供平台,为国内企业和家乡商品进入海外市场引路;对当地主流社会:侨团起到加强海外华侨社会网络和当地主流社会的联结,帮助新人尽快适应和融入移入当地社会网络,维护侨胞的合法权益,解决一些所遇到了实际问题。
侨团在当地主流社会看来“是信得过的”。在当地人眼中,行业协会和跨行业侨团是第一梯队,基于地缘建立的侨团是第二梯队。无论叫什么名称,当地主流乐意承认“侨团”这种组织,有着天然信赖。
因此,我们要一定要驾驭好“侨团”这匹“骏马”,侨领要先公后私,凡事要民主,多按规则办事,账务要公开,换届要及时,将侨团办成让当地主流社会所信任,让国内各级政府所信赖的团体。
因此,我们一定要驾驭好回国投资这匹“跃马”,一定要总结好经验,尤其是要吸取教训。多听听回国前头部队的建议与见解,尤其要听一听失败者的心声。我们要分辨中外体制之间的异同点,更要清晰觉察并把握自我的力量,要有抱团的胸怀和合作的守则。
第三匹是“烈马”,这是一匹真正难以驯服的“烈马”:随着侨二代、侨三代接受西方教育程度的加深,“亲缘、地缘、业缘”一定会淡化,他们将游离到父辈的圈子之外,当他们长大成人、性格定型,再也不会返回到父辈团队上,其结果是,侨二代、侨三代以个人的力量与当地的同龄人竞争!其难度可想而知。对此,我有深深的忧虑。我给的药方是,海外华侨和侨乡都要积极组织各种活动,加强海外华侨间的交流,加强华侨和侨乡之间的交流,加强各种交流活动强化侨二代、侨三代的“亲缘、地缘、业缘”观念。要知道,中华传统的宗族、家族、亲友圈子,依然是我们进可借力、退有后路的安全网!
诸位会长,我们要用心驾驶好这“三驾马车”,第一驾是侨团,要规范化建设;第二驾是与中国的合作,总结二十年经验教训,抱团再起航;第三驾是一定要强化侨二代、侨三代的乡土观念!与大家共勉,祝大家万事如意!心想事成!
作者叶肖忠,文为书籍《“一带一路”浙南华侨交流纪实》初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