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在全球不断发展,日韩伊朗意大利的确诊病例猛增,世界卫生组织提升至最高警报评级的同时,大洋彼岸的美国,目前已有71例病例(24例本土、44例钻石公主号撤侨、中国撤侨3例,2月28日数据)。
(图源:CDC)
周六,川普召开记者会,宣布周五晚间时,一位新冠肺炎的确诊病人在华盛顿州西雅图去世,是美国本土第一例死亡病例。
他说,去世的病人是一位“a wonderful woman in her late 50s.一位50几快到60岁的非常好的女士”。面对记者提问,美国是否做好准备,如何组织病情扩散相关的问题时,川普强调,大家不要恐慌,一切都under control尽在掌握。
(图源:CDC)
但谁能想到,开完会不到几小时,美国疾病控制预防中心CDC的官员就出来致歉:“我们搞错了病人的性别。”提供错误信息的疾控中心,不免也被公众喷了一番。
死亡病例的基础信息,在事后说明中才得到了纠正:死者为50岁左右的男性,患病前身体已经抱恙,没有过密切接触史,也没有去过任何暴发疫情国家。
(图源:DM 美国4例未确认感染路径的本土案例)
记者会的同一天,华盛顿州国王郡公共健康部公布了一家名为Life Care Center的养老院,出现两位确诊病例的消息。一位是40岁左右,病情不严重的女护士;另一位是70岁左右,状况危险的老奶奶。
(左:养老院地点,右:第一例死亡案例医院)
更糟糕的是,发表声明的Jeff Duchin医生说,检查出两位确诊病患后,养老院已经有超过50名老人和工作人员有了呼吸症状。疾控中心的官员说,种种迹象都表明,疫情已经在美国的社区间开始传播。华盛顿州已经进入最高紧急状态。
(图源:twitter)
美国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的高级副主席J.Stephen Morrison对《纽约时报》的记者说:“中国采取了令人震惊的严苛举措,为我们争取了一个月的时间准备。但遗憾的是,我们没有利用好时间,现在的情况危险。”
(图源:Bloomberg)
危险的原因在哪?多方面原因造成。首先,核酸测试标准高。
大家也知道,自从武汉开始应收尽收后,确诊病例大大上升。集中收治、方舱医院等等举措,将家庭聚集感染的风险降低。测试、排除、确诊、收治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和发生疫情的国家相似,美国遇到了难以确诊的挑战。直到2月28日川普召开记者会前,美国疾控中心给出的测试要求,都是必须是从爆发国入境,接触过疑似人员,并带有发烧、咳嗽、呼吸困难的病人。
(图源:twitter)
正值美国流感季,流感病人与疑似病人们高度相似的症状,如果没有接触史,那医生也无法提交测试的申请。好在,2月29日记者会后,美国疾控中心已经降低了测试标准,没有暴露接触史,但有急性呼吸系统问题的病人也能够得到测试。
(图源:CDC)
说到申请测试,这就来到了第二个可能会造成病毒蔓延的原因:核检程序不够高效。
疾控中心规定,医生只能用他们规定的测试器材。而测试完总要检验吧?结果二月中旬,疾控中心发表声明,发现测试器材有瑕疵,不能用。为病人做了检测的医生,不能立刻得到反馈,还得按照要求,将样本发送至疾控中心位于亚特兰大的测试中心进行检测。
(图源:CDC)
这么一去一回,得耽误多少时间?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健康安全中心的传染病专家Caitlin Rivers接受采访时说:“我们的测试能力一直比其他国家低。”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一些州立实验室、大学实验室已经向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FDA申请紧急测试许可。据估计,接下来的一周,这些公立的实验室加起来,将有能力在一天内测试至少两万个样本。但前期耽误的时间,已经不能挽回。
(图源:CDC)
政策制定者和专家们的督促和努力,需要基层实战人员的高度配合。在这个过程里,我们又看到第三个可能造成情况恶化的原因:human error人工错误。
二月初,第一批回到美国的侨民,被安排在米拉马海军陆战队航空战基地隔离。2月5日,一位从武汉撤侨的美国女性,和另外三名被隔离的人员,在基地出现了发热症状,随即被送往圣地亚哥的医院进行检测。
(图源:twitter)
四个样本被送到亚特兰大的疾控中心实验室检测后,测试人员居然将其中三个人的样本标签搞错,最后确诊为无感染。收到结果后,四人被送回了基地继续隔离,刚到基地,又被疾控中心叫停,表示搞错了样本。
(图源:CDC)
经过核实,这位女性确诊,又被送回了医院隔离。其他人检测结果为阴性,没有感染。
另一个关键因素,让人们对美国的防疫情况继续提问:医生护士还有民众们,准备好了吗?
在任何国家,医疗资源都是稀缺的,如果遇上大面积的疫情爆发,医护人员将会经历巨大的考验。美国东部康乃狄格州一家医院的医生Paul Nee就对记者说:“我们已经统计了院内呼吸机的数量和床位,并准备把老的设备全部拿出来作准备。”
(图源:CDC)
川普在周六的记者提问里肯定了中国的抗疫举措,认为可以借鉴一些方式。美国健康与人民服务部门也提到了,中国将各省市的医生调派至湖北各地的方法,可以借鉴。但官员们也在声明里说:“如果美国全国同时遭遇了疫情,那么这些医生也必须先为本社区的病人们服务,无法兼顾。”
无法查明接触来源的死亡病例和确诊病例,无疑给民众造成了不少恐慌。周二时,美国国家免疫与呼吸疾病中心的主任Nancy Messonnier召开记者会的事后就直截了当地说:“在美国出现疫情这件事,已经是个不需要去提问的问题了。我们要问的是,什么时候会发生。”
(图源:twitter)
通知过后,民众开始了囤厕纸、买食物,还有抢口罩,甚至还有囤子弹,害怕疫情一旦爆发升级,社会失序,只能扛起枪自保的民众。
(图源:DM)
抢空超市和口罩供应后,连美国军医最高长官都不得不发推说:“大家,不要买口罩了!防控新冠病毒它们根本没用,如果医护人员没有口罩照顾病人,他们有危险,我们的社区也会有!”
(图源:twitter)
还有民众担心的,不是疫情爆发后的医疗食物资源短缺,或是社会失序。他们担心的,是根本没能力去确诊治病。
禁飞前不久,美国人Osmel Martinez Azcue从中国飞回迈阿密,不久后出现了感冒症状。为了保护家人和自己,他赶紧去了医院看病治疗,希望做流感测试。但因为有中国旅行史,医生要求对他进行CT检测和核酸测试。
(图源:fb)
这笔钱,他的医保不会全额报销,全部得他自己出。最后的账单,3270美金(22905人民币),他自己得付1400美金(9800人民币)。而就算申请报销,没有确诊新冠病毒,而是流感的他,也必须出示过去三年的医疗记录,证明自己得流感前没有先决症状。
没有全民医保的美国,以2017年为例,每个人一年会花费1122美元(7800人民币)在医疗花费上。买不起昂贵商业保险的人,只能负担便宜的公共医保,或是根本就不买。
(图源:Quartz)
在呼叫救护车都需要自掏腰包的美国,对于那些平时就无法支付医疗费用的普通美国人来说,很可能会出现不去医院硬扛,最后造成家庭与社区感染的糟糕后果。
基于种种考量,本周,川普已经向国会要求25亿美元的抗疫资金,具体何时投入到美国各地的医疗机构,还是未知数。而就他在周六的记者会表现,磕磕巴巴念错死亡病例的性别来看,一言难尽。
目前,除对有过中国旅行经历的入境者进行提问和追踪外,美国开始对意大利、韩国、伊朗、日本前往美国的入境人员进行同样的监测措施。但上周,一位18岁的纽约大学生Anjali Goel从意大利入境美国时,却没有被海关拦截询问。
她说:“我以为他会问我点什么,因为我是从疫区来的。”Anjali回家开始自我隔离,不和人接触。与此同时,仅加州一个地方,目前也已经对至少8400名回程居民进行监测,要求他们自我隔离。但在美国,能靠自觉,减少出门和人接触的人,会有多少?
中国疫情爆发不久后,美国发出旅行警告,之后宣布有限禁飞,二月初从武汉撤侨。一个月的如此严防死守下,第一例死亡案例,来自于未曾接触过疫情国家回国人员或密切接触者的病人。
美国,真的准备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