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恐怖组织ISIS的原首领巴格达迪被美军击毙,针对ISIS的反恐行动进入了下一个阶段。
现在,叙利亚境内已经没有成规模的ISIS据点,但仍有很多被俘虏的ISIS分子。
他们的家属,则大多被留在了难民营中。
如何对待被关押的外国国籍ISIS囚犯和他们的家属,目前成了一个在国际上热议的话题。
比如叙利亚东北部平原上的难民营,Al-Hol,就是一个困扰世界各国政府的地方。
在这个难民营里,生活有7万多人。
他们中有叙利亚人、有伊拉克人,也有近一万来自俄罗斯、英国、法国、波斯尼亚等国家的ISIS成员的家属。
他们都是随着三月份ISIS哈里发Daesh被消灭后被安置在这里,由一群库尔德武装小队守护和监管。
另外,在战斗中幸存被被俘的部分ISIS的男性成员,也被关押在营地的几所监狱中。
原本,这个地方只是一个暂时的难民营,但渐渐地它似乎变成了另一种ISIS分子的根据地:
他们虽然受监管、94%都是没有战斗力的妇女儿童,但他们的思想、行为和在ISIS哈里发时并没有改变。
所以,尽管被库尔德士兵们所控制,这个难民营依然是一个危险、混乱的地方。
当外国记者想要进入采访时,必须要采取一些预防措施:
比如穿好防弹衣、随身携带枪支、在库尔德士兵的保护下进行采访。
这样的谨慎并不是多余的:
根据营地管理方介绍,在这个难民营中,刺杀是常有的事情,他们对外来者的敌意一时半会是不可能消失的。
比如,最近英国Sky News的记者进入营地后观察到的现状,就让人深感不安。
记者穿戴好必要的护具后,在营地警卫的带来下,进入了难民营南部的一个临时集市。
这边关押和居住的,大多数是外国ISIS成员及他们的家属,总共约有一万人。
但因为管理上很混乱,并没有具体的统计数据可以参考,只能粗略地估算。
他们中很多人都会说英语,但根本不愿意搭理记者,拒绝和外界沟通。
比如,在遇到一个女人时,记者开口说:“我们可以和你说说话吗?”
女人用带着澳洲口音的英语干脆地拒绝了:“不,我真的不想和你说话,对不起。”
在女人附近,记者还发现了一个金发小男孩,慢慢走过去后,试图和他聊一聊。
小男孩并没有成年女性那么强的防备,很快就和记者聊了起来。
他告诉记者,他叫Yousef,来自芬兰,今年六岁。
但还没来得及说更多,就来了一位像是他妈妈的女人把他迅速拉走了。
虽然孩子们看起来天真无邪,但记者依然感到了不安:
他们的母亲都是裹着黑色长袍、最激进的极端宗教主义分子。
在这样的环境中,孩子们由这样的母亲带大,他们的天真无邪和善意,又能保存多久呢?
几番努力后,记者终于找到了一个愿意交流的妇女。但她们说出的话让人不寒而栗。
记者:“你仍然相信ISIS的意识形态吗?”
受访妇女:“当然,我们为什么要变?是他们(营地监管人)像对待动物、对待狗一样对待我们。”
令人感到奇怪的是,难民营中这些思想依然很极端的妇女们,在知道巴格达迪被击毙的消息后并不失落,而是备受鼓舞。
有一位原籍法国的妇女这样回应说:
“我们相信他(巴格达迪),所以我们来到了哈里发。我们就在这里。无论如何他已经死了。
你知道伊斯兰教中,有死后复活的说法。他死了,另一个人会再回来。”
记者:“所以你觉得ISIS会再回来的吗。”
“这是天意。”
当然,也有人表示自己已经不相信ISIS了。
比如原籍意大利的女生Sonia,表示自己17岁从意大利来到叙利亚,在ISIS的哈里发Daesh待了三年,现在已经不相信ISIS了。
但是,她的话、她的醒悟,又有多少说服力呢?
在这里,没人能够判断一个人是否真的放弃了极端宗教主义。
就像这些难民里,到底谁是受害者,谁又是恐怖主义分子、是罪犯,根本无法分辨。
或许会有人说,成年人可能已经被洗脑了,该为自己做出的行为负责。
但孩子是无辜的,他们的父母将他们带到了这个是非之地,强行将他们变成了恐怖分子的家属。
这些父母是外国籍的孩子,能不能回到父母原本的国家呢?
这也是个大问题,甚至比成年难民的问题更加棘手。
就如在这次记者的采访中,最让人震慑的,不是成年妇女们呼喊着“ISIS还在”,而是一个小男孩平静的自诉。
这个镜头中的男孩,10岁,光头,有着棕色的眼睛,看样子还在换牙。
这个小男孩平静地用他仍然稚嫩的声音接着说道:
“我们将用屠杀的方式,杀死你们。
我们将屠杀你们。”
随后他转过头,看向远方,不再回答问题。
小男孩的稚嫩的声音、平静的神情和坚定的语气,以及他所说的内容,在新闻播出后让世界各国观众都感到揪心。
在这个七万多人的难民营中,有很多都是孩子,但却没有一所学校。
很多孩子都不到10岁,光着脚,在尘土飞扬的难民营中乱跑。
陪伴他们的、教导他们的,可能只有那些已经被极端宗教主义洗脑的成年妇女们。
他们中有多少是天真无邪,根本不懂什么是政治、什么是信仰、什么是意识形态;
又有多少,和上述小男孩一样,年龄虽小,还在换牙,但已经知道什么是屠杀....
正因为存在各种各样的可能,这个聚集了7万多人的难民营,就像一个天然的ISIS哈里发孵化器。
如果不及时地加以引导和干涉,十年后,或许他们将成长为另外一批ISIS战士。
但是,如何引导和干涉,又成了另一个牵涉多国政治的复杂问题。
虽然联合国呼吁,各国政府都应该对叙利亚难民营中各自国家的公民负责,无论是遣返拘捕还是接回国照顾。
但这样的呼吁收效甚微。
根据人权观察组织描述,在叙利亚目前大概有4000名来自外国的ISIS战俘和数万名与ISIS外国成员相关的妇女儿童。
但目前只有1200多名难民被遣返回哈萨克斯坦、乌兹别克斯坦、塔吉克斯坦、科索沃和土耳其,其中绝大部分都是儿童。
其他国家,只接受了极少数本国的叙利亚难民:
比如,法国接收了18名儿童;美国接受了16名成人及儿童;德国接收了不到10人;澳洲接收了8名儿童,瑞典接受了7名儿童,挪威接收了5名。
外国政府们更倾向于接收年幼的孩子,尤其是一些父母已经丧生的孤儿。
但能够顺利回到父母祖国的幼儿,还是少数。
从网友们的相关新闻评论来看,
有人主张让他们自生自灭,不同意把这些孩子带回原有的国家:
“这就是我们不让政府把这些人接回英国的原因,他们对我们的生活来说永远都是一个威胁。”
“没有谁是值得被信任的。他们都被强行灌输和改变过了,这样一来他们就必须被当做是危险人物。”
但是也有人认为,如果真的让他们自生自灭、放任不管,10-15年后,这里将再次诞生另一个ISIS…
所以,接回国会有隐患,但完全放任不管,似乎也不是一个好的对策。
难民营的未来将何去何从,仍然是一个让国际社会无比担忧但却不能忽视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