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能源转型进程中,欧洲多国押注的风电产业正不断遭遇“成长的烦恼”。
近日,沃旭(Orsted)、维斯塔斯(Vestas)、西门子歌美飒(Siemens Gamesa)等欧洲风电企业均表示,可再生能源的全球商业环境愈发具有挑战。不仅风力过低的问题并未有效缓解,供应链瓶颈、原材料成本上涨亦对其经营带来了打击。受此影响,上述公司近期纷纷下调全年利润预期。
厦门大学中国能源政策研究院院长林伯强在接受第一财经记者表示,虽然欧洲风电产业正遭遇成本上升、利润下滑的挑战,但从政策方向和行业空间来看,风电产业发展依然向好,不会因上述问题而改变。
中国社会科学院欧洲研究所研究员、欧洲经济研究室副主任孙彦红在接受第一财经记者采访时表示,从中长期来看,如果欧盟及成员国政府想推动风电产业发展,需要提供一定的政策扶持。在此背景下,对于风电、储能、智能电网的投资将是大势所趋。
利润下挫
丹麦企业沃旭是全球最大的海上风力发电场开发商,该公司称年初至今已损失3.89亿美元,预计2021年全年利润将处于指导区间低位;维斯塔斯则在三个月内两次下调全年营业利润率预期;西门子歌美飒也称企业利润受影响。
上述公司表示,企业利润受影响,背后原因除风力不及往年外,疫情导致供应链停滞和原材料价格上涨,是两大原因。
维斯塔斯首席执行官安徒生(Henrik Andersen)表示,全球港口交通堵塞情况仍在恶化,致使产能受阻,推高航运成本。
安徒生表示,全球港口堵塞,使叶片、涡轮机等零部件无法及时交货。叶片正是风力发电机组的关键部件之一,其设计、材料和工艺决定了风力发电装置的性能和功率。如果叶片无法按时运达,风力发电装置则难以运行。
“此外,叶片体积巨大,多数陆上装置的叶片长度超过200英尺,最大的海上叶片则可以跨越一个足球场。搬运上述设备需要特殊的船舶、起重机和卡车,当前运输叶片的成本已提升了8~12倍。”他称。
同时,安徒生称,风电产业所需的上游原材料——钢铁、树脂和铝等,正以成倍的速度往上涨,这破坏了企业运营的稳定性。
在孙彦红看来,新冠肺炎疫情造成的供应链紧张和原材料价格上涨带有突发性、暂时性的特征,主要是由于疫情此起彼伏所致。风电产业自身的问题在于,当前全球风力持续过低,但储能技术还不够成熟,没有形成规模化的商业应用,使得风电行业难以克服间歇性和波动性带来的负面影响。
如何破局?
能源咨询公司伍德麦肯兹(Wood Mackenzie)预计,受上述问题影响,欧洲及全球风电产业将受到一定负面影响,预计明年全球陆上风电装机量将下降约 1.6%。
上述欧洲风电企业也表示,供应瓶颈可能无法于近期内得到缓解,该行业产能受阻和物流成本上升仍将持续。安徒生表示:“改善供应链需要几个季度的时间,可能将于2022年缓解。”西门子歌美飒首席执行官瑙恩(Andreas Nauen)则称,市场预计情况供应链问题可能将得到改变,但不知何时会发生。
不过,在林伯强看来,大宗商品价格有望下调,这将缓解风电企业的成本压力。“包括钢铁在内的大宗商品具有一定周期性,且这一问题与央行流动性、通胀相关。随着全球各大央行逐步将货币政策正常化,大宗商品价格上涨的问题有望得到缓解。”他称。
孙彦红则认为,从中短期来看,欧盟及各成员国政府应首先解决供应瓶颈和大宗商品价格上涨的问题。“欧盟及各成员国政府或许可以考虑,结合防疫规定出台贸易便利化措施,以缓解相关制造商的供应链紧张局面,尽可能增加风电发电供给。”她称。
林伯强则称,目前,主要是成本端因素导致欧洲风电企业利润下滑。欧盟及各成员国政府可以从价格端出发,通过出台多种措施,提高风电企业出售的电价。同时,风电企业可以通过技术进步手段,降低风能相对化石能源的成本,以提升其价格的竞争力。
从中长期来看,孙彦红表示,产业政策是推动欧洲风电企业发展的强有力因素。“政府可以通过科技政策和产业政策推动发展包括风电在内的可再生能源技术,推动储能技术的创新和应用,并将加大对智能电网的投资。”她称。
2020年,欧盟委员会发布了一项关于发展风电战略,计划到2050年建设300GW的海上风电装机容量以及40GW的海洋可再生能源发电容量。
但欧盟能源专员辛姆森(Kadri Simson)也坦言,要实现这一战略还有许多现实问题需要考量,如建设跨越国界的强大的海上和陆上电网,及简化海上项目的审批许可程序。目前,海上风电项目的前期规划、准备和许可环节所花费的时间通常是实际建造用时的四倍。
孙彦红也表示,从当前欧洲风电产业发展情况来看,政府扶持政策与产业发展之间存在鸿沟。只有当储能等新能源技术发展成熟,且大规模商业化后,这一鸿沟才有望被填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