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年后,3个白手起家的华裔小伙坐拥百亿身家,在30岁出头的平均年龄,彻底实现了财务自由。
外卖平台可不止在中国“火”。
随着疫情下人们对“宅在家点餐”需求的增加,全美最大的外卖服务平台DoorDash迅速崛起。在11月13日提交IPO申请不到一个月后,12月9日,DoorDash即正式登陆纽交所,速度之快可见一斑。
巨头企业挂牌上市,免不了一场资本狂欢。开盘首日,股价仿佛“坐上火箭”的DoorDash暴涨近86%,收于每股189美元(1美元约合6.8元人民币),公司估值高达602亿美元,一跃成为全美身家最高的外卖送餐公司。此前,DoorDash募资34亿美元,已经稳坐美股今年募资最高IPO的位置。
作为年底资本市场的一匹“黑马”,DoorDash这场IPO“造富运动”,无疑又成为无数资本大佬在财富梯队攀爬中的一次神助攻。
“押对宝”的软银孙正义是笑到最后的人之一。他在DoorDash上投入的6.8亿美元短短3年变成了115亿美元,涨幅1500%。在WeWork等初创公司投资上接连失利后,孙正义扳回一局,重拾投资者对他的信心。
投资人之外,更多人把目光投到了DoorDash背后由3位年轻华人组成的创业团队身上。
2013年,29岁的徐迅(Tony)、21岁的方安迪(Andy)和20岁的斯坦利·唐(Stanley)在斯坦福大学的教室,花了几个小时,制作了第一版DoorDash网页,“不得不承认,它真是丑又破”。
7年后,这3个白手起家的华裔小伙坐拥百亿身家,在30岁出头的平均年龄,彻底实现了财务自由。
号称“华尔街狂人”的CNBC著名财经评论员吉姆•克莱默也不得不收起他的毒舌,对DoorDash不吝赞美:这真是一个“了不起的故事”。
“创业三剑客”集结
稍微回顾一下3位创始人的履历,你肯定会发出“难怪他们能成功”的感慨。
创始人团队里年纪最大的徐迅,今年36岁,是第二代华裔移民。当年父亲选择赴美在伊利诺伊大学香槟分校攻读航空工程专业博士学位,5岁的徐迅由此随家人移居美国。
和大部分亚裔移民家庭一样,徐迅爸妈一直把教育放在首位,希望通过高等教育改变命运。
学霸二代徐迅也没有辜负众望,考取了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毕业后,他先是在麦肯锡和eBay等巨头企业工作了几年,接着又去斯坦福大学商学院继续深造,一路走来,履历上都是美国实打实的top级名校名企。
·徐迅
联合创始人方安迪今年28岁。他高中就读于美国湾区一所私立中学,任学生会主席,2010年进入斯坦福大学计算机系。2011年,这哥们儿还在读大二时,就加入了脸书实习。如果没有选择创业,如今的他大概率会是一名优秀的硅谷工程师。
·方安迪
今年27岁、出生于中国香港的斯坦利·唐是“创业三剑客”中年纪最小却最为传奇的一位。
2008年,由斯坦利出版的一本名为《eMillion: 14位成功互联网百万富翁的幕后故事》的书,直接登上了当年“亚马逊畅销书排行榜榜首”。15岁的斯坦利即成了世界上最年轻的畅销书作家。
·斯坦利·唐和他的畅销书作品。
生命不息,折腾不止。2010年,斯坦利在斯坦福大学计算机专业攻读期间,构思过一款名叫BuzzBlaze的新闻聚合网站——有点像今天的“今日头条”。他还和朋友开发过一款名叫QuadMob的移动端社交产品,可以让朋友之间实时查看对方的地理位置。
当然,这两款产品都惨淡收尾,但也为日后DoorDash的成功埋下了伏笔。
就是这样3个年轻人,在7年前的一堂实践课中碰出了火花。
2013年的一篇博客里,斯坦利回忆了DoorDash的诞生:
2012年秋天,在硅谷帕洛阿托市中心的一家小型马卡龙店里,经理克洛伊拿出一本厚厚的小册子,那是一页又一页的送货单。她告诉我们:“这让我抓狂。我没有司机来满足这些外卖需求,而我就是那个亲自送外卖的人。”
这就是灵光一现的时刻。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3个年轻人采访了旧金山湾区的200多名小企业主,不断听到同样的抱怨:送货很痛苦。于是,“三剑客”决定做点什么。
·如今的DoorDash网页。
说干就干,在斯坦福的一间教室里,他们开始码代码,几个小时后就完成了DoorDash最初的原型。网页被顺手挂了出来,40分钟后,斯坦福的一位教授下了单。
斯坦利后来回忆起这第一位顾客也觉得不可思议,“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DoorDash的”。总之,“好运”就这么来了。几个小伙伴开始在斯坦福校园里做起了外卖生意,白天是学生,晚上摇身一变成了外卖司机,送餐规模越做越大。
7年后,DoorDash成功挂牌,斯坦利的一段演讲在YouTube上火了。视频里,他掏出一叠超速罚单和税单,致敬和小伙伴一起打“鸡血”送外卖的时光。
徐迅则在招股书里提到了一直支持自己的妈妈。当初移居美国后,徐迅妈妈的中国医生执照并不被承认,她毅然挑起了家庭重任,在12年里每天打3份零工,其中之一就是在中餐厅当服务员。钱攒够后,她又重返校园读书,后来还创办了自己的诊所。
“今天,DoorDash的存在使那些像我妈妈一样的人能够实现自己的梦想,我们启动DoorDash来帮助像她这样的人。”
“美版饿了么”的中国基因
从2014年起,美国外卖平台发展趋势迅猛。借着这股东风,DoorDash在完成第一笔订单后不到半年,就加入了硅谷著名创业孵化器YC。
此后7年,DoorDash获得了YC孵化器、红杉资本、软银等超过25亿美元的累积融资。但同时,和竞争对手的“战斗”历程,也是DoorDash的一部血泪成长史。
比如去年7月,DoorDash接到投诉,顾客支付给送餐员的小费,作为“补贴”出现在了员工的工资单上,抵消了本应由企业支付给员工的部分工资。死对头UberEats送餐公司的投资人比尔·格利立马抓住了这一“小辫子”,在媒体面前跟DoorDash呛声——拿好你的小费吧,Tony(徐迅),看来我们是时候算账了!
这本质上是一起公关事件。徐迅第一反应就是在推特上发文解释,并承认DoorDash在工资算法上“没有达到正确的平衡”。第二天,他就带着高层紧急修改绩效标准,希望找到在不影响工资总额情况下进行“小费补贴”的方式。
不过,即便竞争者的叫板声音再大,市场占有率还是被DoorDash牢牢抓在了手心里。
按照2020年10月的总销售额计算,DoorDash的市场占有率超过了成立于2011年的美国“外卖鼻祖”Grubhub以及行业内其他头部选手,比如UberEats、Postmates等,累计占据50%的市场份额。拿市值来比较,如今的Grubhub市值也只有DoorDash的一半,投资者更愿意挥舞着钞票“下注”DoorDash。
凭一己之力,DoorDash撑起了美国外卖的半壁江山。
早在DoorDash上市之前,就有人开始比较它与国内饿了么的商业模式。成立时间比饿了么晚了近5年的DoorDash,早期的配送机制却几乎与前者一模一样:
顾客线上下单,商户制作餐品,之后通过算法由就近的骑手接单配送,并且借助配置Storefront(网络店铺)服务,帮助餐厅建立数据库,由此形成一个稳定的生态圈。
此外,DoorDash去年8月以4.1亿美元的价格完成了对竞争对手Caviar的收购,而3年前,饿了么刚好也收购了百度外卖,为的是扩大自身的市场份额。
显而易见,这种“外卖模式”效果不错。DoorDash仅用了7年,就把自己做成了一上市就蹭蹭猛涨的外卖巨头。
比较而言,竞争对手UberEats最初走的是一条“曲线送餐”之路。作为美国打车软件巨头Uber的独立应用之一,背靠着Uber这棵大树,UberEats的送餐小哥中,最初有不少都是顺道儿送餐的网约车司机。
但就在今年初,Uber突然砍掉了旗下的自动驾驶部门,将战略重点转移到了外卖上。显然它是看上了外卖这块诱人蛋糕,卯足劲儿准备发力。
打这之后,UberEats的经营思路看起来也和饿了么越来越像了。
不得不承认,日趋成熟的中国外卖模式,正越来越多地被海外公司借鉴。无论初创公司,还是“半路出家”的互联网巨头,都渴望在这个新兴市场上分得一杯羹。
跟中国APP“抄”作业?
除了外卖行业,在电子支付和短视频等中国领先的新兴行业领域内,向中国“抄作业”的外国企业都不乏少数。
微信在实现社交功能属性之后,逐步增加的支付等功能,似乎也让美国社交软件巨头脸书有了新的思路。
扎克伯格去年在对未来规划的畅想中谈到,脸书不仅关注社交领域,还要将触角伸向支付、生活服务等方方面面,谋求更大的发展空间。
这一番话被很多人解读为,“不就是另一个微信吗?”也有媒体认为,这正是扎克伯格要把脸书打造成类似微信的多功能绑定APP的野心所在。果然,脸书旗下的Whatsapp就于今年在印度推出了支付功能。
·扎克伯格
在国内风生水起的短视频平台模式,近两年也开始受到来自海外企业的青睐。2018年,美国短视频应用Lasso就曾大张旗鼓地照搬Tiktok(抖音海外版)。不过,或许是因为本地化适配工作没跟上,土生土长的Lasso反而被外来的TikTok碾压吊打——今年7月,Lasso在持续业绩不佳的困扰下选择关停。
类似的例子还有很多。“看广告能赚钱,打广告不花钱”的秒赚、国内第一大游戏语音通讯平台YY语音等APP上线后不久,海外也曾出现与其对标的本土产品。
多年来,作为互联网发源地的美国,一直在高新科技领域处于“输出”状态。曾经中国互联网公司要创业,都得把美国公司的模式拿来研究一番。而如今,中国互联网巨大又快速的发展,也让美国感到好奇。
DoorDash的3个华人小伙伴带着中国的外卖模式,席卷美国的外卖市场,也从一定程度上证明,中国互联网的一些创新模式确实有其可取之处。
但无论是何种流向的商业互鉴,如何做到入乡随俗、因地制宜,对于创始人来说,都是需要不断寻求突破的一项工作。对于Doordash这次成功的IPO,市场上也并非全部都是叫好声。
分析机构New Contructs作为“唱空者”之一,认为在疫情原因催生的外卖行业爆发期过了之后,Doordash如果不能在短时间内迅速培养起美国食客的点餐习惯,未来可能面临缺乏客户忠诚度的危机。福布斯的分析报道给出了类似观点,认为这家公司的收入增长大多来自于短期的疫情刺激,一旦疫情结束,收入可能会大幅度缩减。
任何通过借鉴而来的商业模式,都是在本土的一次“重生”。能否守住本土顾客“刁钻”的口味需求,就要求创始人们在保住产品基本运行模式的基础上,注入新鲜的、可持续的血液支撑。这一点上,没有例外。